小蝶上面有个哥哥,下面有两个弟弟,自己夹在中间,爹不疼妈不爱的,穿的都是哥哥灰扑扑的旧衣裳改的。爹娘好吃懒做,家里穷的只剩个屋顶,自己每天要准备一家人的三餐,洗一家人的衣服。
小时候总想着,等自己长大了,嫁人了,就能脱离这个火坑。她长得好看,性格泼辣,可她家里的条件,来提亲的不是被破败的房子吓跑了,就是被爹娘的狮子大开口气走了。一来二去,她的年龄也大了。
这天,父母忽然喜笑颜开,态度前所未有的温和,给她抵上了鲜红的嫁衣。
她开心的穿上红嫁衣,这才知道自己被抽中了,嫁给河神。
什么嫁给河神!就是推进河里送死!老娘才不去!
村里有女孩的人家,不是全家搬走,就是早早的把女孩嫁了人,还有一些,从外面买来女孩子养着,就怕抽到她们家。
自己家呢?上赶着让自己送死,就为了十斗米!
她跑了,被抓回来,就算绑,也要把她绑着出嫁。
若不是那红衣的公子,编织出片片剑光救了她,她就真的要葬身在河中漩涡,成为河神的祭品。
她以为,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跑回家后,迎接她的却是父母嫌弃的嘴脸。
“赔钱玩意儿!还回来干啥!你怎么不死在河里!”
“那老不死的还把米要了回去,这下我们老大怎么娶媳妇哟!”
……
她又逃了,这回,她要逃得远远的,再也不回去。
小蝶先前从未见过如此繁华的城镇,东看看,西逛逛,哪里都新鲜。沈曜赶紧把她叫住,带她去置办了一身衣服,把她身上那显眼的红嫁衣换了下来。又买了些女孩子的首饰行头,感动的小蝶想与他原地结拜。
沉夜则是出入各个杂货店,置办了木炭、燃料等取暖物资。
当夜,三人托了沈少爷的福,在天元城最大的客栈定了三间房,终于可以在温暖的大床上美美的睡一觉。
沉夜虽然不用睡觉,但在温暖的屋子里,在柔软的床上打坐冥想自然也是愿意的。
屋子里烧着炭,温度似乎有些高了,加上这些天的舟车劳顿,即使沉夜是个修士,也有点昏昏欲睡。
忽然一声细小的破风声响,沉夜猛然睁眼,捂住口鼻,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成剑诀,剑光向着窗外破空而去。
远远传来一声轻微的闷哼,沉夜起身冲向沈曜所在的房间。
沈曜躺在床上,沉夜推了几下,却怎么也推不醒,探他鼻息,呼吸如常,沉夜暗自松了口气,原来只是中了迷药。
他又去小蝶房间看了眼,小蝶呼呼大睡,并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
他自乾坤袋中取出纸傀儡,比赶车的纸傀儡小了不少,只有小孩巴掌大,在两人床边各放了一只,若是两人醒来或有人接近,他都可以通过纸人感应到。
做完了布置,沉夜才来到刚刚射出剑光的窗户,在附近果然找到了血迹。
夜深露重,沉夜出门时也没忘了带上斗篷,双手揣在袖子里,闲庭信步的一路跟着血迹找下去。才走了百步,便看见一个人影躲在路边的树下。
沉夜停步,道:“出来吧。”
树下人影顿了一下,便走了出来,姿势和样子都有些狼狈。
那是一个苗疆打扮的美丽少女,穿着一件靛蓝色长裙,不要钱似的点缀着银饰,露出两只白藕似的手臂,套着好几个精美的灵蛇造型的手镯。
她右眼带着一支银色眼罩,更显的她风情,神秘,危险而迷人。
她双臂、双腿各有一处剑伤,导致她跑了百步,就再也跑不动了。只得坐在路边休息。身上的伤口并不大,但却一直血流不止,即使本门疗伤灵药也无济于事。
“你,”苗族女子开口轻声道,“你究竟使了什么妖术,为何我的伤口血止不住?”
沉夜并未回答,只是道:“你伤口里有我的剑气,我不撤去,伤口自然不会愈合,你是何人,夜半到访,意欲何为?”
苗族女子咬紧了下唇,因失血而苍白的脸上阴晴不定,一言不发。
沉夜也不急燥,只是道:“若是失血过多,半柱香内你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