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脚下富饶地,此时正是烈日当头。
大街上却是人头攒动,叫卖吆喝声阵阵,好一派繁华盛景。
官兵开道,一辆囚车缓缓地驶过。
囚车上一个俊逸的少年郎低垂着头,长发松松地用一根鸦青色发带扎着,垂在脑后。
细观其眉目带着几分令人惊艳的殊色。那沉重的镣铐越发衬的他身形单薄。
左右人群皆是议论纷纷,大多是拍手叫好:
“这就是吞云寨的大当家!欺男霸女,烧杀劫掠!无恶不作!”
“多亏了大将军亲自带兵剿匪,才保咱们一方百姓平安啊!”
也有些人甚为疑惑,
“可是这看着也不像土匪头子啊?弱的怕是鸡都杀不了。”
此言一出,立刻有人反驳道:
“嘿!这话说的,这可是大将军亲自绑的人,还能有假?”
陆晏感到什么东西猛地糊到了脸上,一阵冰凉,一个激灵醒了过来。顶着一脸的番茄汁睁开眼,又看到一片白菜叶劈头盖脸而来。
敢情原主还是个过街老鼠?原主该不是畏罪自杀的吧?陆晏面无表情地想。
陆晏的内心很麻木。死到临头了昨晚居然还睡着了,还睡的挺香。
这下好了,入土为安真的安排上了。一会要怎么斩,刀利不利。他乱七八糟地想着,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点害怕。
我莫不是真的要死了?
忽然,一道剑光晃到了他的眼睛。
陆晏偏过头,却在人群中看到了谢钦严。
谢钦严在人群中非常显眼,身材颀长,冷峻无双。他仍旧是一身黑衣,还是那幅生人勿进的神情,却在陆晏看过来的瞬间弯了一下嘴角。这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十分耀眼。
而后他缓缓地扯出了黑巾,蒙住了脸。
只见一柄长剑破空而来,囚车顿时四分五裂,镣铐也碎成了两半。
车队猛地停下,四周响起了各种嘈杂的喊叫声,打斗声。人群中飞出十余名带着面巾的黑衣人与官兵缠斗起来。
谢钦严手起剑落,无人可挡。他于混乱中过关斩将,带着一身久经沙场的血气和凉意,径直来到了陆晏的面前。日光倾泻而下,陆晏抬起头看到了他的眼睛。
眸如一汪深潭,又似子夜寒星。
谢钦严伸手一捞,握剑的虎口上着带着硬茧。他把陆晏拎起扛到肩上,蜻蜓点水般飞掠几步沿着房檐逃离现场。
“停停停。”陆晏被这个扛麻袋的姿势颠的想吐,他的脸皱在了一起,气息不稳地问道,“哥们,打个商量。能不能换个姿势啊。”
谢钦严沉默以对。
一炷香后,谢钦严在一座破庙前放下了陆晏。这个破庙到底有多破?大概就是到了若不是有个门,都看不出来是个庙的境地。
深谙大佬意思的陆晏抬手推开了破庙的门,顿时被灰呛得直咳嗽。满目蜘蛛网不说,更可怕的是,破庙里乌泱泱地涌出了一大群人。
这群人看起来什么样的都有。既有贩夫走卒,又有富商权贵。整齐划一、来势汹汹,脸上充满了热切。陆晏默不作声地往后退了一步,准备一有不对立刻夺门而出。
这群人来到陆晏面前,哗地跪下了,声势震天地喊道:
“恭迎大当家回寨!”
陆晏表示看不懂,这个发展真的看不懂。
只见最前方跪着的一个威猛大汉忽然抬起头来,陆晏与其对视一眼。嗬!好一双威风凛凛的的虎目!
阿虎猛地上前热切地拉住了陆晏的手,长吁短叹:“大当家! 那劳什子将军当真可恶!俺们的山头现在都有官方把守,害的弟兄们有家不能回!不过大当家放心,家当弟兄们都给带下来了!”
人群自动向两边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