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低了一下头,转开话题,“二位别站着了,咱们坐下谈。”
他拽了一下临夏的衣袖:“你去准备点茶水什么的,我和他们好好聊聊。”
江廷也跟着笑开了,嘴边的黑痣一下一下地颤动着:“林先生是个聪明人。”
“您过奖。”林宇笑着套近乎:“江会长比我厉害多了,这件事还得您多费心啊。”
江廷眯起眼,亲昵的伸出手拍了拍林宇:“你大了,和我们也不如以前亲了。你小时候都喊我江叔,怎么现在倒生分了?”
……林宇沉吟了一下,道:“公事公办,私事以后再说。江叔以前不就是这么教我的吗?”
江廷的手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抬起眼看了看林宇,眼神晦暗不明:“你怨我?”
恰好此时临夏端茶进来,林宇起身接过茶递到江廷手上。
江廷手里突然被塞了一杯茶,眼神微微一动,垂着眼笑了笑,心里生出一点酸涩的情绪。
林宇又端了一杯给白松:“白先生请用。”
江廷咳嗽了一声。
白松愣了一下,和江廷交换一个眼神,笑了起来:“我说你之前为什么不和会长说话了,怎么,生气了?”
林宇搞不清出了什么神转折,指了指自从他们进来就没说话的刺客:“我不该生气?”
“小少爷。”白松放了手里的茶杯:“你知不知道进退?”
“白松!”江廷喊了一声,放柔了语气对林宇说:“当初见了好处要娶的是你,我怎么劝也劝不住,还不就得为了你的安全提前把人嫁过来?”
“军部现在都乱成一锅粥了,我当初没教你吗?你不听怪得了谁?”
江廷皱着眉头训斥他:“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当初我不让你去趟这趟浑水,你和我闹,现在你出了事,又和我闹?嗯?本来就在风口浪尖上,你非要再要一个临夏元帅,现在知道委屈了?”
他冷着脸,气势一下就放了出来:“我疼你就和自己孩子一样,你就这么对我?你想过我没有?我不委屈?”
他说到动情处声色俱厉起来:“我当初要是知道你娶了艾尔闹出这种事,当初就该打断你的腿!你给我跪下!”
临夏在一边听着江廷逢场作戏,心里冷笑。
当初可没听说你江廷多疼他。倒是努力的用这场婚事捞了林宇不少好处。
也就那时候的林宇好吃喝玩乐,乖的什么似的,江廷说什么是什么,哪怕艾尔是狂躁期也咬牙娶了。
听说中途变了主意,被江廷按着抽了一顿哭着娶了艾尔。
林家只是个不太成器的小家族,听说由于雄父和雌父离异,幼年期的林宇就被送到了雄子协会。
雄子协会的人收容的小雄虫没有几百也有一千,江廷也真黑的下心在这训人。要是真疼林宇,林宇能半年匹配不到年轻雌虫?
他心里冷笑,也不知道是谁见了军部大乱就要来横插一杠。现在倒装的挺像那么回事。
江廷叹了口气看着眼前有点茫然的雄虫,也舍不得声色俱厉了。
他端起茶喝了一口。看着林宇满心恨铁不成钢——
废物!真是个废物,前十几年白教了!
林宇可是贵族雄虫里少有的一心吃喝玩乐的傻白甜虫。
江廷觉得他好控制,又喜欢他听话乖巧。本想养着做个棋子。
可养着养着,就上了心了。
林宇如他所愿喜欢上了艾尔的脸要娶他,他心里却像刀割一样疼。
可他只能狠着心要林宇按原路走。
林宇后来反悔不想娶艾尔,被他从床上打到床下,哭着娶了艾尔。
他当时满心满眼都是即将到手的利益,竟没有注意到,林宇自此以后就不曾联系过他。
隔了几个月再见,猝不及防的听见他被人刺杀。江廷自认铁石心肠,却惊的打翻了水杯。
白松还问他下一步有什么规划。
他镇定的布置下去,继续谋划着对这件事的杀招。
明明心如铁石,却止不住心里的担忧。
他该对军部逼的紧一点,可他担心林宇的伤势,匆匆走了进来。
你和原主感情这么好啊?
很好,侧面证明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宇提起了十万分的警惕,表面上装着眼眶一红,手足无措:“江叔……”
江廷移开眼,狠着心不去看他。
今天的刺杀风波必须镇压下来。不然雄子协会就洗不清了。
不是感情好吗?林宇悄悄的动了动右手,昨天没好全的伤口又流出血来。
“江叔……我疼,我好害怕……”林宇捂着手哭了起来。
“雄主!”临夏吓得魂飞魄散:“你伤口怎么裂开了!”
江廷的手微微一抖,咬紧牙关一语不发。
白松慢悠悠的开口,叫家政机器人送药过来。
然而林宇顿了一下,眼带绝望的看了一眼江廷:“您这次来,是息事宁人的对吗?”
江廷闭着眼听他的哭腔,咬牙不让自己心软。
他已经没有后路可走。
白松笑眯眯的:“林先生别赌气嘛,事情解决了大家都好,来,我给您擦药。”
林宇最听江廷的话,现在不过是赌气罢了。白松放松地笑着,准备引导对方息事宁人。
林宇看了看白松微微勾着的唇角,没有理会江廷的发言。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们还是只说眼前吧。”林宇淡淡的说。
江廷心里一跳,睁开眼睛。
林宇嘴角仿佛依然漫不经心地勾着笑:“军部的人怎么还不到?被你拖了多久了?江会长以权压人的本事,不减当年呐。”
当啷一声响,江廷重重地把水杯扔到盘子里,抬起眼直视林宇:“你什么意思。”
“演够了吗?”林宇指了指一边墙上的指示屏:“刚刚门口那一段我都录下来了,江会长什么意思,给个说法?”
白松的嘴角一下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