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月看在眼里，满是心疼，“哥。”

夏月明朝她摆了摆手，想想又回过头，“月月，幸亏这几年你一直陪着妈。”说完未等夏月月做出反应，快步朝厨房走去。

玻璃门内，卢曼明显苍老了许多。母亲与儿子的拉锯战，最终是两败俱伤。

夏月明擦了擦眼角，推开玻璃推拉门，卢曼听见声音回过头，一时两厢怔住。

夏月明反应过来，走到卢曼身边。

卢曼看着夏月明额头胳膊的疤苍白的脸，眼泪如串珠似的往下掉，慌张的用手擦，却怎么也擦不完。

夏月明终是被满腔心酸打败，上前一喊了一声“妈”。很多事情没放下没和解没原谅，只是当下的母子温情已属难能可贵。

片刻之后，夏月明回过神，推开卢曼，“于超也过来吃饭，要我打下手吗？”

卢曼擦了擦眼睛，把夏月明往外推，“你爱吃的土豆牛肉排骨藕清炖土鸡还有炒黑鱼都好了，我再炒两个素菜就可以吃了，你快跟超子把饭桌收拾一下，家里好长时间没这么多人吃饭了。”

于超站在收银台前和夏月月说着话，眼尖看见夏月明出厨房出来，小声跟夏月月说，“我过去帮忙。”

两个人把餐桌椅子收拾好，又前后去厨房拿碗筷，端菜。

超市陆续有顾客，夏月月熟练地结账收银。卢曼怕有蚊虫，在餐桌旁插了电蚊香。一切准备就绪，夏月月挨着卢曼坐了下来，夏月明和于超坐在对面。

丰盛的晚餐，餐厅灯泄下来温暖的黄光，夏天晚上凉爽的风，家人和朋友都在。夏月月和于超插科打诨，一时间小超市好不温馨。于超对着饭菜对着夏家兄妹拍了好几张照片，传了朋友圈。夏月月笑言，“这下整个庐州市人民都知道我哥回来了。”

于超打趣道，“明明是你哥帅的自带强光，你看明天气温又得升高好几度。”

夏月明离开的这五年就是个没有灵魂的工作机器，现在回来了依然感觉自己像个行尸走肉。嚼着月月夹给他的黑鱼，味如嚼蜡，他悲凉地想：被自己割去了的心头肉，怕是再过多少年也长不好了。

饭毕，未等卢曼开口，夏月明先一步告辞，“超哥送我去帝都小区那边，我还有一些汇报材料要写，你们早点睡。”

卢曼脸色暗下去，夏月月拍了拍卢曼后背，对着夏月明说，“哥，那你明天没饭局就过来吃饭哦。”

“还有一句话，我想跟你们说，萧海回来了，我决定重新追求他。这次我不会再懦弱，也不会再妥协了。”夏月明看着卢曼认真地说。

“夏月明，你......”卢曼被噎的说不出话。

“你早该猜到这个结局了不是吗？他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一辈子不结婚，等他。”夏月明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

夏月明不愿意回到帝都那套房子里住，沙发，床，浴室，阳台，餐桌，都是他和萧海荒唐过的痕迹，物是人非，就算过了五年，他仍然无法面对。

于超悄悄给夏月明竖了大拇指，“那去徽苑酒店？”踩油门前，于超问了一句。

“嗯，我明天就找保洁把房子打扫一下。”夏月明从口袋摸出烟盒，降下车窗，点了根烟。

“你知道小海在......”于超顿了一下，想想换了个话题，“叶揖山这几天去外地了，你跟他联系了吗？”

夏月明吐出一口烟圈，“还没呢。他知道我回来会来找我的。”

“怎么学会抽烟了？”于超又问。

“在那边熬的实在受不了就抽烟提提神。”夏月明说。

于超陪着夏月明去酒店大堂办理入住，“你说叶揖山那小子，感情上没什么主见，酒店管理的倒是一套一套的。"

夏月明环视左右，"嗯，酒店再开砸了，他爸得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出示身份证，交了押金，拿上位于16楼的房卡，跟于超道了别。独自拎着行李，等两部都在16楼的电梯慢慢往下，夏月明掏出手机，设置成静音的手机这会儿十几个未接来电，几十条微信消息，夏月明大致划拉了几下。

叮的一声一部电梯缓缓打开。夏月明抬起头，等电梯里的人先出来，猝不及防地正撞上一个人的目光，四目相对，顿时浑身血管都凝固起来。

几秒钟的对视，千百种的爱恨回转。

“小海...”夏月明天旋地转般停止了思考，无意识地重复低喃道，“小海。”

萧海攥了攥拳，看着眼眶发红状似痴醉的夏月明，“夏警官，好巧啊！正好跟你道一声迟到的新婚快乐。”说完搂住旁边男人的腰，“介绍一下，这我男朋友，桑言。”

酒店入住率很高，这会儿进出电梯的人络绎不绝。夏月明浑浑噩噩地回到房中，不记得萧海是怎么跟那个男人介绍自己的，也不记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房中的。只脑中反复播放萧海淡漠的神情和他的男朋友。

夏月明半夜让酒店前台送了两包烟一瓶红酒，瘫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庐州夜景对着瓶吹完酒，又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星星点点，脑中都是与萧海相识相爱分手的点滴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