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详宁之感点点将身中暗存的血戾杀气盈过。就连渗人心脾的寒气也随竹香淡去。
这感觉像似曾有过,又微觉模糊。还未待细思回忆,这竹叶已悠悠向前飘去,他不禁依恋之情跟之其后。随步到一道狭巷里,竹叶不偏不斜正落上他肩头。当即,巷外不远处爆发一声惊叫,虽是惊叫声也未掩盖住那娇软语调。
“啊……这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好恶心啊,真是脏眼睛!哥哥,你怎么让双儿看到这种污浊秽物啊!”来人着一身日月纹银袍,精巧带俏的百合髻高高绾起,手紧执名剑“落英”桃色灵光笼盈剑身。可就光听这语调,莫不是那位秦家的大小姐秦双叶还能是谁?
站与她身旁同着日月纹银袍之人却穿出别是一番风姿,琼佩珊珊,长身玉立更添的几分雅致同与生载笑的薄唇相辅势必端庄温和,如此面容自是剑宗秦氏宗主秦子蓁不错。
当今修真界头号宗派昌黎剑宗秦氏那可是自穆青剑宗东方氏覆灭后实力最强的一派,佳绩显赫,盛名极赋。昔年世人称道战无不胜何等风光无限的穆青岫也不知突遭了何等妖孽之手,一夜间残败,活生生剧变为一座怨气深重的穆青冢后便再无消息。而此,各派剑宗,刀堂,药家没了这个“大哥”,早已是摩拳擦掌,暗争权贵。这秦家虽是靠实力取位,但那些耳语胡诌之言也是难避于世;有说当年秦家少主是与东方氏一派早有嫌隙恐这灭门之因实有隐情,也有说那位凌阴上人也就是东方氏宗主是私养了个什么邪祟怪胎结果祸害了全宗人。什么叫自取其祸,这就是!而秦家早就觊觎此事早日临降自己才好取而代之。唉,可这些,也不知是世人有意无意而诟之还是确有其情已被揪出,至今亦是无凭可依。
秦子蓁宠溺般柔抚着她的头道:“双儿,可是你自己要跟来的。”虽是责备之意,语间却毫无淡薄。
秦双叶杏眼一撇随即嘟嘴道:“那个烂眼睛死后才安宁多久啊又来个赤箭金魔。杀了人就跑,还真把我们当成收尸的了哼!”
是了,那金瞳红衣少年正是秦双叶口中所言那位赤箭金魔。由他每次作案用之武器皆是浴血淋漓的朵朵曼珠沙华故被外界起了这一名号。自这一魔物现于修真界,各家地域警卫全面加强的同时,更是多有人惊叹这枝穿骨肉之术。先无古人后无来者不说,就这术力能做到这般程度那可真是叫人倒吸数口寒气!再者言,那以魔血所植之曼珠沙华毒性沐血后是叫人欲死不遂,更有抽拨魂魄之痛。可想而知,如此凶极之邪祟于各派提及时多少心中还是又惧又恨。毕竟至今赤箭金魔作案多时还从未失手过,若是被碰上了可以说是毫无生还之可能了。但也有为争取功名而奋身寻斩者,最终这下场自是死状极惨不必再问。经久来,却剩昌黎剑宗秦氏与枭阳刀堂樊氏两家还在追斩此魔。余者不是假传消息便是装模作样,时不时探只耳朵出来听听风声罢了。
闻到此处,顿然金瞳中眸光淡了几分颜色,如雾晕覆。方才平息的杀欲,暴戾恣睢之意又欲冲出所控,他眉间抽了抽极力强忍下来。
秦双叶收锋落英接着道:“我们已是数次寻他未果,哥哥,那妖怪分明是戏弄于我们!这些人总如此自不量力,飞蛾扑火弄得人心惶惶!”
秦子蓁温言正色道:“既是不肯现身,其因有二;前者旨在伺机而动。近期案起各处且距远,此举行之,声东击西方好分散我派注意从而趁虚一袭至此。后者,他并无屠昌黎之意,此番刻意避隐不过是不愿暴露了身份。”
秦双叶道:“哥哥,难道你是说这妖怪认识我们?”
秦子蓁拍了拍未出鞘静息的“愿允”道:“嗯。”他顿了顿,又怀豫色接着道:“怕还是渊源颇深……走吧。”
秦双叶牵住秦子蓁蹙眉道:“不会真的是那烂眼睛吧?我们可是都亲眼看到他落入血浴阴谷的,就算没摔成泥,那地方也足能将他弄成齑粉。再说了,要是真回来了,那第一件事岂不是来……”
“双儿。”秦子蓁挣开了手,断道:“方烬之事,我已说过,不许再提。你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了?”他面上愠色俞升,连带指节被攥得咔咔作响。
秦子蓁何曾未想过数年前那人被各派逼至绝路百剑穿身,浑身血窟窿迫着玄衣泼染愈发深绝。缠于眼上的血色纱带随腥风扬去,他双眼紧闭,血泪却不止。终是没了退路忍痛含恨,随怨纵身山谷。那人的话,直至今日亦同梦魇般蛀蚀心间,经不起提及。
可,实是巧极。昔年昌黎剑宗秦氏弟子方烬“不负众望”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