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地牢里,火盆里飘起的火焰映在墙上,倒映出一片暗色的影子,随着火焰晃动。安静的地牢里忽然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像是肉打在墙上,闷得有些喘不过气。
披头散发的男人盘腿坐在墙角,垂着头,缓缓地抬起手,手上的镣铐牵动锁链,锁链在地上拖动,发出声响。
“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一个人在这里,难得自在,也难得有时间想想自己的事,比起从前来,实在是好得多。”男人抬起头看向从暗道里走出来的人,“你变了不少,但是你太急了,当心那孩子已经有所准备。”
闻言一身玄衣的男人似乎并不在意,沉默的盯着地牢半晌才终于开口。
“那你就在这里自在的过完下半辈子,不过也许你应该整理一下仪容。”
“哈哈哈,我一个老匹夫,终年在这阴暗的地牢里不见天日,这皮相如何,怕也无人能见,你若见不惯,自去请人来替我打整。”
玄衣男人转身离开,身影消失在暗道后。
抬头看向暗道关上的门,男人的眼神变了变,最后归于平静,转头继续盯着面前的那堵墙,抬起手腕在拿着一块石头慢慢在上面写着什么东西。
西凉王宫迎来了这半年来最热闹和忙碌的时候,楚灲和东夏国公主大婚,西凉的王后位置不在空着,这是举国上下都该欢庆的喜事。
唯独一处似乎和整个王宫隔离开一样,别说张灯结彩,挂上红绸,连稍大一点的动静都没有。
“殿下,蔚音姑娘来了。”
“来了?正好,我这儿刚画了一幅夏竹图,她应该也懂得这些,帮我看看哪里好哪里不好,平日里让你们看也看不出个好赖。”楚炀搁下笔,瞥一眼阿狄,“言秋去哪了?”
“在房里休息,这两日有些不舒服。”阿狄解释道:“可能是夜里受了凉,之前和她说话还能听见咳嗽。”
闻言楚炀挑了一下眉,往外看了一眼,“过两日再不好,去太医院看看,别拖严重了。”
“恩。”
蔚音走进来时,楚炀想起上回出宫去见萧仲言已经是五天前的事,算算时间,萧仲言该是安顿好了。
一品堂的事情还没有定论,但不管是冲着谁来的,目的是什么,那枚镖既是朝着萧仲言打去的,那现在的萧仲言就不能出事。
“参见殿下。”
“你过来帮我看看这幅画,燕国那边的竹子和西凉的一样吗?”
蔚音楞了一下,低头看向桌上的画,眼里露出诧异——她真没想到,楚炀画得真有几分大家之风,落笔有力、笔锋洒脱,倒不像是在画画,反倒像是在练字。
仔细看了看画,蔚音抬头,“殿下的画工蔚音也是外行,只能说洒脱,竹子本身就是清风自在、一身洒脱,殿下这样画,倒是无错了。”
“听你这么说,倒是真有点那个意思。”
“殿下问我,西凉的竹和燕国有什么不同,前两日言秋陪着我到附近走了走,恰好瞧见了一窝竹子,不过寥寥一小片,却也看出了些不同来,西凉的竹,更硬一些,笔直高挺,只有竹首的位置能瞧出些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