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我是个闲人?”楚炀好笑的看着萧仲言,倒是不生气,他本来就是个闲人,既不上朝也不参政,唯一能在大臣间引起微词的就是楚灲太过放任他的任性,几乎是有求必应。
念及楚灲,又想到一品堂的事,楚炀扬起一个笑,挑眉道:“既然世子开口,那我似乎也不好拒绝。”
“这算是答应了?”
“恩。”
萧仲言向来是个坦荡的人,尽管和楚炀偶尔会针锋相对、互相试探,但楚炀这性子倒是合他口味,像是个闷坏的孩子。
说来,他比楚炀大了五岁。
“前面就是胡楼,你真要去?”楚炀站在那里,有些犹豫,“我先说,这地方我从未进去过,待会儿——”
“放心,我熟。”
挑眉盯着萧仲言,也顾不上萧仲言整个人几乎靠在他身上的动作,“听起来世子从前也是一个风流之人,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也不算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原本他还奇怪萧仲言放着蔚音这个绝色佳人不管,原来是朋友之妻不可欺,蔚音早已是名花有主。
“知音!真是知音!我因为这事不知道被多少同僚暗骂,也就你懂我。”
“……”脸皮厚如萧仲言这样的人,楚炀真没见过。
萧仲言看着楚炀脸上的表情,揽着他的肩往胡楼门口走,笑声肆意,“既然是朋友了,以后在外我总不能一直叫你殿下,容易暴露你身份,你有字吗?”
“没有。”
“那平时你的兄弟和朋友是怎么叫你的?”
“小九。”
萧仲言愣住,盯着楚炀,刚要开口就让楚炀打断了话。刚才那话楚炀是脱口而出,想也没想,说出口后才想起来,在沙漠里那一晚他也说了这句话。
尽管萧仲言不一定还记得,但他声音再怎么压低,说话的人是他,迟早要露出破绽。
他还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直接叫名字不行?”楚炀撇开萧仲言搭在肩上的胳膊,“不过是个称呼罢了,也值得纠结?你们燕国的人不止说话奇怪,连人也奇怪。”
萧仲言失笑道:“你排行第九,小九不也正常,不过,为了和别人区别一下,我得想一个,你一听就知道是我在叫你的称呼。”
“……随你。”
“楚小九怎么样?”
楚炀嘴角抽了抽,盯着萧仲言,发现萧仲言脸上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不由气笑了,“萧仲言,你琢磨了半天就琢磨出这个?”
“不挺好的吗?”萧仲言挑眉,“楚小九,听着顺耳又好听,不错不错,而且你说的,随我,那我可不客气了。”
看着萧仲言先一步踏进胡楼,楚炀无奈摇头跟了进去。
实在看不出萧仲言比自己年长了五岁。
西市的胡楼不止有中原的女子,还有风情万种的西域女子,百花争艳、竞相开放,几乎溧水城里知名的歌姬都出身胡楼,达官贵人也是这里的常客,不过都是从别的地进来,可不像他们一样大大方方的从正门进。
“两位公子楼上请。”
“有会吹箫的吗?”
风韵犹存的女人上下打量着两人,眼睛一亮,自是明白这两人来头不小,非富即贵,立即道:“不管公子想要那一种吹箫,咱们这儿都有。”
萧仲言轻咳一声,“行,那就挑一个模样好的,嗓子好的到房里来,再来两壶酒。”
“行,这就给公子准备,玉香,带两位公子上楼,小心伺候,要是让我发现你怠慢了,晚上自个去领罚。”
玉香从旁边走来,抬眼看了两人一眼,脸上一红忙低下头,答道:“知道了,凤姨。”
晌午时分,胡楼里客人还不算多,二楼走廊上只能偶尔听见女子的轻声细语。楚炀有些好奇,这和他想的胡楼有些不一样,似乎,还算得清净,并不是脂粉熏天、淫〡词艳〡语的地方。
在走廊尽头拐了个弯,玉香推开第一道房门,“两位公子请。”
“添了茶就去外面候着,等人来了再把人领进来。”
“是。”
萧仲言直接寻了个榻靠着,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用手里的扇子撑开窗户往外看了眼,瞥见不远处的湖面上正有一艘船慢悠悠的飘着。
溧水城之所以得名正是因为溧水湖,方圆五十里只有溧水湖常年雨水充沛,从不见干涸,即使二十里外沙漠吹起沙暴也丝毫不影响溧水湖的水位。
“刚才,凤姨那话什么意思?”
正盯着外面看的萧仲言突然听到这句话,险些没反应过来,见楚炀一脸认真的看着他,看见他的反应立刻变了脸,有些恼怒的端着杯子灌了一口茶。
萧仲言一下从榻上下来凑到桌边在楚炀对面坐下,上半身往前倾,几乎越过半个桌面,“你不知道?”
“……现在不想知道了。”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以为,你只是年纪小,现在看来,你这些年在宫里倒是真的被楚灲保护得很好,难怪像个孩子似的。”
“萧仲言。”
“男〡欢女〡爱,人之本性也,往后你到了娶妻的年纪便懂了,总不能我对着你一个男人解释。”萧仲言话里带着戏谑,却又忍不住打量着因恼羞成怒脸变红的楚炀。
楚炀这张脸倒真生得男女莫辨,多亏了眉宇间的锋利才压住了过于细致的双目,只是怎么看,怎么显得薄情。
房里气氛逐渐尴尬,楚炀眼睛乱瞟,就是不看一眼萧仲言。
‘叩叩——’
“公子,云晚姑娘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