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不再是噩梦了,如同一场盛大的追忆,终是让他明白,不能这般生,更不能这般死,而要好好地活——要像等待最后一个黎明那样的活,也要像与珍重之人只能再见最后一面那样的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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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醒推开屋门,已是下半夜。</p>
夜色泼墨,一如回忆里那抹深沉的黑,他独自躺在荒岭上无言凝望,静静等待死亡来临,直到空中破开一个光点,倏尔绽出蓝色花火——</p>
门外的云清净赫然回过身来:“成、成功了?”</p>
风醒被顷刻封冻,只一瞬,仿佛回到过去,他的四肢不能动弹,黯淡的眸子却被覆上一层亮蓝,所有的屈辱和痛恨都在之后的日子里土崩瓦解,他开始疯了似的感激这段不堪的过往。</p>
此时,他就这么恍惚不定地看着眼前人,实在是隔得太远太久了……</p>
“仙尊……”从齿缝里溢出,小心翼翼,又情难自禁。</p>
云清净还没等到一句答复,这厮突然熊抱上来,几乎要将他整个都揉进怀里,像受伤的孤狼回到曾经的温柔乡,贴着他、护着他、蹭着他。</p>
云清净:“???”</p>
这人又开始发作了是吗?!</p>
“喘……喘不过气了!”云清净扒开他紧锁的胳膊,一掀开,看到的却是他嘴边渗出的血。</p>
云清净心弦一颤,想伸手却不敢,呆叫道:“血!有血!”</p>
风醒默默揩去,似乎疲累到了极点,一心只想往云清净身上倒:“休息一下就好……”</p>
“那你还不赶紧去休息!”云清净见他歪歪倒倒,跟全身没骨头似的。</p>
风醒拽着云清净的衣袖宁死不放,黏黏糊糊地说:“我要仙尊陪我嘛。”</p>
云清净:“……”</p>
“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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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一声“哦”,云清净恨不得抽死自己,晃眼间,他就已经扶着风醒回到了客屋。</p>
风醒的脸色越发惨淡,一路上都沉默寡言,云清净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虚弱,倒也没有追问什么,只一手掀开被褥,想将这货塞进去秋眠。</p>
孰料他堪堪回头,这疯子如山倾倒,将他生生扑倒在榻上,脑袋险些没被墙壁撞出一个坑来。</p>
“痛痛痛……喂!你是死——”</p>
人吗?</p>
云清净被他压得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正欲破口大骂,忽然又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对他太凶了些,便立刻住了嘴。</p>
风醒半梦半醒地挪开了半边身子,云清净总算能喘口气,然而风醒的手还搭在他腰间,明明没有施力,那触感隔着薄薄的衣衫却让自己感到奇痒难耐。</p>
腰间莫名开始火烧火燎的,云清净赶紧将这厮的手挪开,一挪开,又抱回来了。</p>
云清净:“……”</p>
风醒紧紧依偎在云清净身上,两人的头抵在一处,只是云清净正面朝上,而身边这人却是侧躺着,所有呼吸全都流连于脖颈之间,格外灼热、绵长。</p>
云清净快要被他的呼吸逼疯,没好气道:“你、你不觉得一张床睡两个人很挤吗!”</p>
无人回应。</p>
云清净稍稍偏过头来,不曾想这人竟然这么快就睡着了!</p>
一呼,一吸,一呼,一吸。</p>
鸦羽般的眼睫微微浮动,嘴边仍旧残留着血迹,云清净鲜少能在如此近距离地端详他,心里猛然一咯噔,鬼使神差地翘起食指,轻轻地点在他的嘴角,将那丝残血抹去了。</p>
这一瞬几乎是惊心动魄的。</p>
这时云清净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对风醒的心思确实变得大为不同了,换作往常,他定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将这厮从自己身上掀开,然后里里外外地骂一通,待气消了,又跟他吵吵闹闹地过完新的一天。</p>
现在呢?</p>
他就这么趴在自己身上,火热的胸膛压住自己整条胳膊,麻木的同时又能感到从他怀里传来的“咚咚咚”的跳动,震得自己有些晕头转向了。</p>
越是贴得更紧,浑身的紧绷和痉挛越是鲜活,从心底拉扯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p>
“好吵啊……”</p>
这疯子忽然说话了!</p>
云清净几乎被吓去了半缕魂儿:“什么……什么好吵?”</p>
风醒又往前蹭了蹭:“心跳声。”</p>
“你听错了!”</p>
云清净心虚地向外一挪,索性也学着他翻身侧躺,然而他很快又后悔了——</p>
这个姿势……好像更不对了!</p>
果不其然,身后这厮就是个顺藤摸瓜的,方才还规矩的手立马就向内一扣,将云清净搂紧了些,圈住整个腰腹,服帖的背脊瞬间没了知觉,云清净立马就怂了,又侧身翻了回来。</p>
这次,身边这人是真的睡了。</p>
云清净本以为自己会被这种刺痒难耐的感觉折磨到天明,没想到很快就习惯了。</p>
就像有种熟悉的本能,让他越发徜徉其中,不知不觉,困意也缀上了眼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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