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吻中的两人回过神来,舒清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推开了杜薇,后者被推得一个踉跄,撞到身后的衣柜。
她非常淡定地瞥一眼林宜诺,转头看向舒清,挑眉轻笑,"这小飞是你徒弟?"
舒清低着头靠在墙边喘气,额前几缕凌乱的碎发垂落耳际,敞开的衬衫领印着几道指浅浅的指痕,胸前春|光微泄,很是狼狈。
她没有回答,似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机械而缓慢地扣上纽扣,修长纤细的手指却在微微颤抖。
杜薇上前两步将她挡在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宜诺,问:"这么晚了来找你师父,是有什么事吗?"
林宜诺已经傻掉了。
过多的信息集中在这一刻涌向大脑,那些外表粗壮内里纤细的神经,一根根崩断得支离破碎,然后乱成一锅煮沸的浆糊。
她看到了什么?
她师父,和乘务长,在......
噢,看到了不该看的,这时候应该说一句"我什么都没看见",然后迅速退出去。
然,大脑有它自己的想法。
林宜诺脱口而出:"我害怕,不敢一个人睡......"
此刻这个"睡"字的语境十分微妙。
"巧了,你师父也......"笑容愈渐灿烂,杜薇正要适时补刀,舒清冷声打断了她。
"杜薇。"
"诶,宝贝儿,怎么了?"
"出去。"
杜薇回头,见她理好了衣服,两手一摊,"好吧,那我走了,晚安。"
一室寂静。
林宜诺迟钝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想要改口却为时已晚,尴尬至极,进退两难,只好低头道歉,"对不起,师父......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我敲门了,那个门没关,我以为......我......"
"你住单人宿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到酒店就害怕了?"舒清始终低着头,声音很轻。
林宜诺支支吾吾道:"我......我很少住酒店......"
天,她在说些什么?
这时候不该赶紧走么?
林宜诺快被自己蠢哭了。
"不过开着灯睡也可以的,早晚要适应,对吧,嘿嘿......那个,师父,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说完她逃似的打开门跑了。
林宜诺想到的是尴尬,再不走会让师父更加难堪,可是她逃跑般的举动落在舒清眼里,却被理解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那孩子恐同吧?
舒清靠着墙发了会儿呆,直到被冰凉的墙面冷到哆嗦,她撑起身子,甩了甩脑袋,蹲下去捡起领带,重复着捋平的动作,然后搭在外套上。
明早八点起飞的航班,她不能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必须休息够,保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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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射弧过长的后果是,疼痛来得慢且长,林宜诺回到房间关上了门,双手捂住自己发烫的脸,背靠着门滑坐下来,蜷缩起身子。
眼泪氤湿了裤子,很快与那片黑色融为一体,由温变凉,看不出丝毫痕迹。
呜咽渐渐转为抽泣......
她本灌满蜜糖的心,像是被硬生生按入浓稠的胆汁里,苦涩中包裹着甜腻,中和成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好开心啊,师父喜欢女人。
好难过啊,师父喜欢的人不是她。
林宜诺拍了拍自己的脸,抱着哭到发抖的身体站起来,仰头大笑不止,一出三角恋大戏在脑海中上演。
她猜:
舒清喜欢女人,并且有对象,但是不得不屈服于家庭或者社会观念,总之,她跟男人结了婚,有了孩子......
她突然好心疼师父。
而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哭着哭着,林宜诺意识到一件挺严重的事:刚才撞破那一幕,算是发现了师父的"秘密",她会不会被讨厌?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林宜诺整夜未眠。
第二天两段航程,一路都很顺利,林宜诺因为没睡好的缘故,坐在驾驶舱里直打瞌睡,却又睡不安稳。
只要她闭上眼睛,就会产生师父在看她的错觉。
全程一句交流也没有。
铁定是被讨厌了。林宜诺这么想,连偷看舒清背影的勇气也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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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江城是中午十二点半,等待旅客下机的时间里,舒清给副驾驶做了简短的讲评,林宜诺在后面认真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