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宜诺有点慌。
凝神片刻,舒清叹了口气,轻轻抽出胳膊,"抱歉,你别往心里去……"
她搞不定的亲闺女,却被林宜诺三言两语噎得无话可说,真不知道是自己这个母亲太失败,还是......
手腕被捉住,舒清本能反应往回缩,不料被抓得更紧,皮肤摩擦生出些许温度,她抬了抬眼皮,疑惑地看着小徒弟。
林宜诺抿着唇,目光灼灼。
她向来不喜过问别人的家务事,可方才母女对峙的场景盘踞在脑海里,像一块粗实厚重的铁烙印,用滚烫的温度煎烤着她的心。那不是别人,是她师父,是......
"怎么了?"舒清看着不太对劲。
"师父,任何人都不可以欺负你。"
"???"
林宜诺的眼睛有点红,她松开舒清的手腕,摇摇头,"没事,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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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女儿这么一搅和,舒清失去了玩的心情,她和小徒弟走在园区里,并肩而行,没有任何肢体接触,甚至有越离越远的趋势。
但林宜诺总会在两人之间距离过大时,神不知鬼不觉地拉近一些。
她们去了海底隧道看美人鱼表演,又去了园区内的4D影院看电影,舒清始终兴趣缺缺,但无论林宜诺跟她说什么,她都会认真地回应,带上笑脸。
可傻子才看不出来她不开心。
回去的路上,林宜诺窝在副驾驶刷手机,眼角余光偷瞄着专心开车的舒清,低咳了两声:“很久以前有个学员在天上飞,因为技术实在太菜,教员看不过眼,上去就是一记天马流星拳!boom!”
舒清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这学员当场鼻血横流,血溅仪表板!教员大喊一声‘我来操纵’便接管了飞机,然后递给学员一张纸巾,学员感动至极,用纸巾擦掉了脸上的血,结果被教员看到,上去又是一记天马流星拳,吼道:‘老子是让你擦仪表板!’……”
念完,林宜诺自己先笑嗨了。
舒清顿时明白小徒弟这是在逗她笑,非常配合地扯了扯嘴角:“还有这么暴力的师父吗?”
“应该是段子吧哈哈哈……”林宜诺见她笑了,松了口气,“不管别人的师父怎么样,反正我师父是全世界最好的!”
舒清没说话,唇角弧度依旧。
“师父……”
“嗯?”
“谢谢你陪我过生日。”
舒清苦笑着摇了摇头,"本来今天应该开开心心的,我......"
"师父,那我们是不是朋友了?"突兀地打断她的话,脸颊浮起浅浅的梨涡。
舒清诧异反问:"难道不一直都是吗?"
她们的关系,首先是同事,然后是师徒,最后是朋友。
林宜诺摸着鼻尖,傻笑了一阵,抬起晶亮的眸子看着她,"既然这样的话,以后师父可以喊我小名,诺诺。"
舒清欣然同意,"好,诺诺。"
听家人朋友喊了无数遍,从没有人比师父喊得更好听,林宜诺不觉心底泛酸,她和舒清的关系,也许只能走到这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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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公司附近的餐厅吃了饭,舒清送小徒弟回宿舍,与她合力把那只两米长的海豚公仔抬上楼,然后回家。
屋子里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舒清独自坐在沙发上,半睁着眼凝望天花板,双目空洞,陷入一片麻木。
手机响了。
她从包里翻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深吸了口气,闭上眼,拇指划过接听键,放在耳边。
这次她没有先说话。
"哑巴啊?接了不说话!"岳母尖利的声音十分刺耳。
舒清低声道:"没,您有事吗?"
"你过来一趟,现在!"
"......好。"喑哑的声线。
挂掉电话,舒清机械似的站起来,拎上包,走到门口穿鞋,开门,关门。
岳母家住在市区,一整套四居室。
在进门之前,舒清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唯独没想到迎接她的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
脸颊蔓延着火辣的痛意,耳边嗡嗡作响,她捂住脸,扶着墙站稳,眼角余光瞥见躲在房门后的女儿,心口微窒。
岳母咬牙切齿地指着她:"好你个舒清啊,这么快就有新欢了!当初保证什么来着?你就不怕文馨晚上来找你?!不要脸的东西!"
舒清低垂着眼眸,沉默。
接着她就被岳母拽进了最小的那间房,里面拉着厚实的窗帘,昏暗无光,靠墙的桌子上摆放着相框和骨灰盒。
岳母指着相框喝道:"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