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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1/2)

九月初顾澈就说要带着白洛漂洋过海来看林子庭,所以林子庭想尽快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完,空出几天的时间陪他们。

一忙就忙了大半个月。

中秋节那天,快要过十二点,他接到陈曼打来的电话。

陈曼似乎喝多了,一开口就问他:“一个人在悉尼过得好吗?”语气平淡,仔细分辨还有些疲惫在里面。卸下盔甲,她也不过是个寻常的母亲。

十几年了,陈曼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关心他的生活。

“嗯,我挺好的。你……”林子庭顿了顿,“少喝点。”

“庭庭,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去悉尼。我不怪你任性,只要你懂得回家就好。”

林子庭不知说什么,他很早就想好了要走这条路,也没有想过要回头。在那个支离破碎的家里待着实在是太压抑了,他忍不住要逃离。都说“距离产生美”,也许亲情也需要适当的距离才能显出它的珍贵。习惯了满身带刺的陈曼,突如其来的关心让他不知所措。

两个人拿着手机沉默着,直到那边传来“嘟嘟嘟”的声音,他才回过神来。

也许明天陈曼醒来会忘记这个电话,毕竟在与爸爸林立轩离婚之后,她就变成了刀枪不入的女强人,一个眼神就能让人从夏天的海滩瞬间掉入冬日的冰川。

但她的这一声问候,却让身处南半球的林子庭回到了北半球的夏天,被阳光热烈地包围着,带来前所未有的温暖。

航班深夜才抵达,林子庭开车去机场接两位好友。

一身潮流打扮的顾澈搁在人群里相当的瞩目,跟他一起并肩同行的是个子稍微矮一些的白洛,戴着黑框眼镜,穿着朴素,比顾澈低调许多。

林子庭已经在出口处等了半个小时才看到有人从里面走出来,他刚低头发完信息还没来得及抬头,已经有个人扑到他面前,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林大少爷,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这是顾澈专属的声线。

“没多久。”林子庭笑着拍了拍顾澈的腰,目光越过他的肩,向后面的白洛打了个招呼。

白洛拖着行李站在原处,也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林子庭租的公寓不大,勉勉强强可以塞下三个人。本来是要给他们订酒店的,顾澈死活不肯去,说金窝银窝不如朋友的狗窝,他就喜欢在狗窝里呆着。

于是顾澈顺理成章被分配到睡沙发,顾澈“操”了一声,说:“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床上害不害臊!”

林子庭扔给顾澈一床被子:“你嫉妒有人给我暖床啊。”

气得顾澈又“操”了一声,林子庭外表看起来挺高冷的一个人,骨子里却骚得很。

客厅与卧室是连在一起的。顾澈躺在三人沙发上,伸直腿也不觉得拘束,又动了动身子试弹性,体验感还不错。于是他盖好被子,笑嘻嘻地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们赶紧洞房吧。”

白洛拿着笔记本电脑走到顾澈面前,掀起被子:“起来一起浪。”

“累死了,我要睡觉!”顾澈抗议,把被子抢回去。

“平时玩游戏玩到三更半夜,现在坐了趟飞机这么累?”白洛又戳了戳他。

顾澈看着他:“我他妈兴奋得昨天晚上失眠了,今天一大早就去找你,超人都会累吧。”说完翻身过去,留给白洛一个冷漠的后背。

白洛笑了笑,没再打扰他,把笔记本搁置在沙发前的小茶几,然后屈腿坐在地毯上,开始处理数据。

林子庭凑过来看了看屏幕:“这么晚了还在做功课?”

“嗯,这组数据要得急。”白洛一边敲着键盘,一边说。

“跟他出来玩特别没意思,他眼里只有数据、程序、编码这些玩意。”顾澈突然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脑袋,闷闷地说。

“毕竟白工程师是国家栋梁,您体谅一下。”林子庭顺手摸了摸顾澈的头发,有点扎手,手感不如冬冬。

冬冬是林子庭家的狗子,雪白雪白的萨摩。十三岁时爷爷送他的生日礼物,在家里养了五年,对林子庭来说是如同亲人一般的存在。但陈曼似乎不太喜欢冬冬,每次见到它总是赶它走,不愿意和冬冬有亲密接触。偏偏这条傻狗爱粘人,喜欢往陈曼身上扑,把陈曼惹烦了,就让保姆阿姨把它关在小黑屋里。为了避免他不在家的时候冬冬遭遇毒手,在出国之前林子庭把它寄放在爷爷那里。

“明天睡到自然醒,谁也不要叫我起床。”顾澈重新钻进了被洞,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晚安,顾猪猪。”林子庭关掉了灯,只留了一盏台灯的光。对白洛说了句“早点睡”,便走到床边躺下去,他也挺累的,不到一会就睡着了。

醒过来时,屋子里一片寂静,第一眼看到的是白洛的后脑勺。

林子庭起身洗漱时经过沙发,眼睛瞄见被子掉到地上了,他拾起来铺到顾澈的身上。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落在木质地板上,不知从哪里飘来了烤面包的香气。

肚子饿了,而猪友们还没起床。

林子庭烤了吐司,又煎了荷包蛋,做了几个像模像样的三文治后,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罐家庭装牛奶。

“手艺不错。”白洛醒来看到林子庭在厨房忙活,就走过去看看。

林子庭把牛奶倒入玻璃杯里:“外面的东西吃不惯,慢慢地就学会自己做饭,想吃什么弄什么。”

“没想到,以前连烧烤都不会的人居然成为了大厨。”白洛揶揄他。

“人嘛,总会成长的。”林子庭咬了一口三文治,“早上我有课,钥匙放在鞋柜上面,你们要是实在太闷就出门走走。下午我带你们去歌剧院。”

“顾澈估计中午才醒,我待在屋子里就行了。”白洛说。

“嗯,有事发信息给我。赶紧刷牙洗脸吃早餐,我先去学校了。”林子庭在玄关处一边穿鞋子一边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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