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快斗玩的虽然是魔术这种旁人看来玄而又玄的玩意儿,但魔术这东西本质上可比外面那些能气死牛顿的超能力科学多了,一点都没超出牛顿三大定律的条条框框。
“……你好啊。”
黑羽快斗眼瞅着那个“死者”语气随意地向他打了个招呼,神色倒还是十分冷静的,就是手已经不受控制地伸进他魔术师的万能口袋,随时准备掏出他原本用作魔术道具的食盐对敌。以黑羽快斗对鬼怪的刻板印象以及他维持了好些年的科学主义,他能灵机一动想到食盐驱邪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旁边抬“尸体”的两个人就没有这么镇静了,手一抖,再一松,SSR就遭遇了无法预料的自由落体。
这都叫什么事啊?SSR被摔得一懵,眼前跟戴了一千度的眼镜似的,看哪边都是高斯模糊。
诈尸这种事往往总伴随着一些不太好的东西,是个有脑子的都该知道这时候跑得越远越好。但……眼前的黑发少年紧紧皱着眉,手臂上被摔坏的担架划开一道长长的的伤口,他的眼神有点失焦,显然是被摔得不轻。
这个时候只旁观不帮忙,怎么说也太无情了。虽说也有那种刻意装弱小以此骗取人类信任的妖物,但是再说了,黑羽快斗想得还要更远一点。就是他现在跑走,那也不一定跑得过啊。目暮警官他们也都还在这里,要是这附身尸体的东西一下子发火了,没人能跑得掉。
黑羽快斗咬了咬牙,先是掏出自己口袋里的食盐,围着SSR小心翼翼地撒了一圈。最后还有点不放心又往SSR的身上撒了一些,以保证驱邪的彻底。
SSR正晕着呢,又猝不及防地被撒了一身的盐,内心的懵逼简直要乘以十倍数。得咧,他晕晕乎乎地想,要是再来点火他就可以端盘出去了。
***
“……那边发生了什么?”赶过来给学生做担保的相泽消太微皱着眉回头。
“那边好像是……尸体的位置。”
轰焦冻的话刚落,就看见那两个抬尸体的两个人面色惊恐地朝这边跑过来。
“尸体……”其中一个断断续续地开口,“……站起来了!”
“怎么可能?”轰焦冻瞳孔微微张大,“那个时候他明明已经没有呼吸了才对。”
相泽消太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轰,你这次的任务目标拥有的是什么样的个性?”
“是……控制系,”轰焦冻很快明白了相泽消太的意思,“是个性的作用吗……”
说起来,当时对方的突然死亡就很值得深思。他当时特意选了那个位置也是为了更好地观察目标,也许在那个时候自己其实就已经被对方发现了,说不定那个人也是因为自己——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相泽消太适时地打断轰焦冻的胡思乱想,“真的觉得对不起他的话,就努力让他……尽早安息吧。”
***
疑似中了邪祟,又疑似中了敌人个性的SSR正艰难地把自己身上的盐粒拍干净。
黑羽快斗不太确定这邪祟有没有驱干净,但对方看起来倒是还挺无害的,尤其是对方手上的那道伤口显得他格外凄惨。再加上对方实在是相当亲切的长相,黑羽快斗还真做不到坐视不管。
他一咬牙,十分谨慎地把盐又往自己的手掌心抹了抹,才向还在地上的SSR伸出自己的手。
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SSR一时十分感动,毫不犹豫地握住了对方沾满盐巴的手。
……
然后SSR面色惨白地松开了他的手。
我他妈好不容易拍掉的盐……
然而在黑羽快斗的眼中,这一切举动都有了其他的含义。面色惊恐地松开他的手,这很明显是怕盐啊!邪祟还没清干净,黑羽快斗顿时往后一连退了十来步。
SSR几乎被气得笑了,他本来就是那种偏高冷的长相,这样一笑的时候更显得自己阴气十足,不知不觉间彻彻底底坐实了自己邪祟的身份。
“我说啊,我长的有那么可怕吗?”SSR是真的不明白了,怎么说他也是某游戏的著名招牌,他也一向对自己长相非常自信,帅晕别人他还可以接受,但是吓跑别人可是从来不在他的字典里。
关键不是长相的问题。硬要说起来,要是SSR不长这样,而是长成传统意义的鬼怪模样,黑羽快斗说不定直接就能用盐抹他一身然后马上跑路。
但是把自己搞死机的SSR完全没有自己之前还是个“死人”的自觉,还试图走近黑羽快斗把事情问个明白。
当时在SSR眼里,这充其量就只是个误会,误会嘛,解开就好。然而在黑羽快斗的眼里,事情就比较复杂了,这之中不仅包含了他心中科学主义的破碎与非科学主义的觉醒,还有如何从一个搞魔术的进阶成搞巫术的具体过程。
黑羽快斗手里的盐其实已经不多了,但装装样子在任何时候都是很必要的。他先是清了清喉咙,接着用异常严肃的声音对还在向他走过来的SSR开口道,“如果你不想灰飞烟灭的话,就最好不要过来。”
他一边说,一边向SSR示意自己满手的盐。
“……”
其实这个威胁对根本不是邪祟的SSR一点用都没有,但SSR最后仍然退缩了。
毕竟,游戏角色除非是换了皮肤,他们的衣服一般都是从生穿到游戏关服。SSR想了想自己满衣服的盐粒还不一定扒得干净,觉得那还不如清档重来。
***
审讯进入了僵持。
“就算你摆出乱步先生的名号,你的嫌疑仍然没有排除,”工藤新一不肯放过任何的疑点,“何况,你还没有证明这一份甜点确实是给他带的。”
太宰治往椅子上一靠,“武装侦探社的员工证都不够证明吗?侦探先生你还真是苛刻啊。”
其实到了这份上,目暮警官是已经完全不想在审太宰治这个显然审不出什么花头的麻烦人物了。但奈何工藤新一坚持,他也只好硬着头皮硬审,毕竟大部分时候,工藤新一的坚持都有他的道理。
“我说新一啊,”目暮警官有些纠结地轻声说,“我觉得这已经完全不用审了吧。既没有作案动机,也没有关键性的证据。”
“我知道,所以这次的凶手并不是他。”
“那……你还硬扣着他不让走。”
“不是那个问题,这个家伙……”工藤新一咬了咬牙,“绝对不简单。”
虽然被对方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隐藏得很好,但有些习惯却是很难改变的。手掌处有常年使用枪械留下的茧,还有就是走路方式。
那种看似随意,但其实小心翼翼,危机感十足的走路方式绝不是在一般的环境中可以养成的。
“目暮警官!”
房间的门忽然被人大力推开,“不好了,那个尸体……尸体他……”
“冷静点,难不成尸体还会自己跑走吗?”
“……就是跑走了。”
“哈?”
“那个尸体他……又活过来了!”
“什么?!”
目暮警官猛地站了起来,“现在带我过去。”
工藤新一本来也打算跟过去看看,余光就瞥见太宰治仍然坐在位置上不紧不慢地整理自己的袖口。
“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工藤新一直直地看着太宰治,“就好像你早就知道了事情会像现在这样发展。”
太宰治看着工藤新一紧绷着的脸闷笑了一声,他的语气轻快又带了捉摸不透的味道,“说不定,真相就是侦探先生你想的那样呢。”
***
SSR觉得自己疑似误入了什么美食番。
一边,某个魔术师转职的巫术师正抓着满手的盐;另一边,之前坐在他旁边的头发颜色非常引人注目的少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制造了好几堵冰墙拦住他的去路。而且如果他之前的感觉没错,说不定对方等会儿还要用火烤一烤。
最奇妙的是,这些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不同程度的忧伤与同情。
SSR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就是临时应急关个机,怎么一醒来仿佛世界都变了一个样子呢。
有了前车之鉴,轰焦冻不敢放松警惕,也不敢轻易攻击。敌人目前是操作着那个少年的尸体,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个性而损坏对方的身体。而且现在相泽老师也在这里,他只需要困住对方,然后再让自己的老师进行个性消除。
但光困住对方也不是非常容易的事。SSR对他们这种一言不合突然做菜的行为产生了十足的恐惧,要是待在原地不跑那不是傻子吗?他现在也顾不上什么大庭广众之下突然消失会带来多大惊吓了,这些家伙拿个性怼他的时候可也没在乎这个。
反正先溜再说,现阶段还是卡池里面比较安全——
……为什么回不去?
SSR惊恐地发现自己还站在原地。
“轰,”消除英雄相泽消太深藏功与名,他犹豫了一会儿说,“不要伤害他,冻住让他不能动就行了。”
“明白。”
其实趁现在溜掉是最好的选择了,齐木楠雄站在阴影处想到,既不会暴露自己的能力,还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是,看在那家伙已经那么惨的份上,还是顺便帮个忙吧,到时候再消除记忆就是了。
……虽然会相当麻烦。
咦?
齐木楠雄停下自己的超能力,什么嘛,根本就用不着他出手啊。
眼瞧着冰柱子就要打到自己的脸上,SSR赶紧用双手捂住脸,但等了半天,却什么动静也没有。
SSR低头看见熟悉的风衣衣摆。
“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你在这里干什么?”相泽消太微微皱了皱眉,太宰治和他的能力有很多的相似之处,刚才轰焦冻的能力恐怕就是被抵消了。
“来拯救正被你们合伙欺负的可怜少年啊,”太宰治双手插在口袋里,那种惯常不正经的声音此刻却意外地很令人安心。
太宰治看向相泽消太,“你刚才应该也感觉到了吧,他根本就没有中任何的个性。”
也就是说,SSR并没有被谁操控。
“我承认我之前的猜测有误,但是我刚才却发现了其他的问题,”相泽消太声音沉下来,“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我不可能放任这样的特殊存在在外面。”
太宰治嘴角微勾起来,“那你真是来晚了,这个少年已经被武装侦探社给接收了。”
“我从没接到这种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