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宁都看似一片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自从九皇子降生, 太子季浚感觉自己的地位越来越大不如前。曾经皇帝为他揽下不少纰漏, 现在不但不向着他,甚至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斥责其不思进取, 难成大器。
而躲在旁边看戏的五皇子, 还时不时嘲讽于他, 实在是令堂堂太子颜面尽失。
五皇子有皇后帮衬,近年来在朝中越发势大,太子只能靠着皇帝的偏爱才能与之抗衡。若是失了圣心,那等待他的只有被废, 废太子会有何种凄惨下场, 他岂能不知。
兄弟二人的内斗开始越演越烈,京中的局势紧张起来,不少大臣不想站队, 又不想得罪哪位皇子,为难地头都快秃了。
有的大臣却认为这是个好机会,若是一朝押对了宝, 便是彻底飞黄腾达的机会。
面对这种境况, 皇帝出乎意料地装聋作哑, 并开始放权给两位皇子。目前身体尚算康健的帝王行为令人费解, 要知道现任皇帝陛下可不是个心胸宽大的主儿, 了解他的机智大臣们都不认为其会主动放开权柄。
坊间传闻,皇帝陛下恐会退居幕后,考验两位皇子的能力, 择能者而居之。自己好做个太上皇,舒舒服服地享受天伦之乐,做个真正的父亲。
这样的论调不知从何而来,不少人还信了,毕竟九皇子现在集万千宠爱于一生,堪称大渊朝开国以来最得宠的皇子。在他面前,皇帝似乎真的只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普通的父亲。
观望中的大臣们被如此局面弄得更糊涂了,或许,九皇子可能会是一匹黑马?
一直以来,作为保皇派的谢家和国师相对来说清净些,太子和五皇子都不太敢直接拉拢他们,否则便是在触动皇帝的底线。
可惜,他们不敢难为国师,国师却察觉到了异状。不惜联合谢家下套,套回来了谢辰和尹宿二人。
偌大的太子府内,黑着脸的太子气冲冲地进门后,拿起身边的摆设就狠狠往地上摔。瓷器碎片溅飞在随他后面进来的年轻男子脚下,吓得人往旁边挪了挪。
“太子殿下息怒。”一个带着些惧怕的声音响起。
太子正在气头上,哪里是随便说话就能消火的,仍旧没有停下手中摔东西的动作,反而叫骂道:“叫本宫如何能息怒,堂堂东宫之主,现在连自己宫殿都不能回!被遣回太子府,还要禁足一月,父皇是不是老糊涂了,叫一个黄毛小儿迷了心智!”
年轻男子听见他这大逆不道的话吓得脸色煞白,连忙劝道:“殿下,这话可不能说,小心隔墙有耳。九皇子尚且年幼,哪里有那么多复杂心思,圣上也不可能被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左右心智。若非他今日闯进殿中中断了朝会,恐怕五皇子会更加让您下不来台。”
“对,没错,今日之事都要怪老五那个小畜生!”太子季浚气得咬牙切齿,一挥衣袖扫下了桌上的茶水,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茶水四溅,沾湿了玄紫色的太子朝服,在衣摆上酝酿出一朵朵颜色诡谲的水渍。
年轻男人低着头看着他衣摆,似是惧怕于太子的威势怒火,不敢多言。静静地听他继续叫骂:“小时候那小畜生就跟我不对付,整日阴阳怪气,为人狡猾,没少在父皇面前给我上眼药。这回被他抓到本宫办事不利的把柄,不狠狠踩两脚怎会甘心!”
“当年谢辰发狂的时候,怎么没把他给打死,一下去掉这两个祸害,本宫今日也不必如此步履维艰。”说到后面,他火气没降下来,反倒还多了一丝憾恨。
“殿下,如今五皇子已封为齐王,这对您是大大不利。”年轻男人叹息了一句。、
季浚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道:“这事用不着你提醒本宫!”
五皇子封王一事拖了许久,一开始皇帝想封,被皇后想尽办法拦了下来。因为当时皇帝明显属意太子,一旦成年封王又无缘皇位的皇子,便会被赶去封地,那边基本难以翻身了。
机智如皇后和五皇子,宁愿不要封号,就做个闲散皇子留在京中,借着皇后的位置和娘家的权势慢慢培植势力。时不时地还能讨要点并不重要的差事去做,在皇帝面前献献殷勤,增进一点父子情谊。
时间一久,温水煮青蛙,皇帝明显对五皇子待见了许多,造成了如今太子二人的对立局面。
不过,若论单打独斗,太子显然不是五皇子的对手,无论是胆识还是手腕,他都抵不过自己这个阴鸷狠辣的五弟。
季浚心知肚明,自己若非皇帝的爱护,根本斗不过老五,所以现在出来个九皇子分了皇帝的宠爱,他才更加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