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着你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他太孤寂了,我只想他能有个伴。你确实也做到了,若说他在这世间还有什么放不下的,除了邝露,便只剩下你了。你这样忠于他,我知道他定是舍不得让你死,我怎能看着你死?”
“我知道你恨我,我却如何能不恨我自己呢?那年,母神知道了我对他的心思,以他的性命威胁我离开他,我那时年少,不足以与母神抗衡,离开他或许是对他最好的安排。”
“若是……若是知道最终的结局仍是留不住他,我如何忍心放手?!”
“后来我认识了锦觅,锦觅像极了年少的他,我想,若他没有生活在天界,而是生活任何一个没有肮脏泥淖的地方,他便会如锦觅一般天真活泼吧。我喜欢锦觅,在她那里我能得到从前没有得到过的轻松。后来不知怎的,许是轻松过了头,我竟忘了我曾经那样深爱过一个人,直到得知锦觅是他的未婚妻子,我心头恼怒得很,我不知这恼怒从何而来,我只觉得被背叛了,我不想他与锦觅成婚,我鬼迷了窍,心入了魔,竟见不得他有一丁点好,我……竟抢走了他在这世间仅存的温暖。”
“历劫归来,得知母神杀了他母亲,我只想求得他原谅,只想叫他不要怨恨我,竟是又一次伤了他的心,我自己都恨我自己,这叫什么事儿?父帝母神去世后,我才能明白他那时的感受,可我竟不知该怪谁了,是以又将所有怒火都发泄到了他的身上。”
“我只以为他变了,却从不愿深思这背后的原因;我只知他自小如履薄冰的生活,却不知他幼时竟还有那样的经历;我只知她母亲欲图杀我,却不曾想过这杀意从何而来;我只知他失母之痛,却不知他竟生生挨了三万天雷之刑;我只知锦觅为救我而失了辩色之能,却不知他失去的是一半天命仙寿啊!该死的明明是我,没有我,他会过得很好,该死的明明是我!”
“那日叔父与彦佑将锦觅带来,亦在我意料之外,我本想与鎏英找出杀害水神真凶自证清白,不想新娘竟被调了包。我本已决定与锦觅断个干净的,谁知下人来报说是天帝挑起天魔之战,我不懂,他竟这样喜欢锦觅吗?不惜所有,也要得到她?我心头又燃起无名怒火,我偏不想让他如愿,直到他捅了我一剑,我心头之痛更甚伤口,他竟真的想让我死!我的兄长,他真的想杀了我!我疯了,理智全无,我只想灭了心头的痛,我借殒魔杵之力竟也是真的动了杀念,可出招的时候我就后悔了,我想以他之力,必不会有事,他竟收了灵力,那一刻,我呆了,我甚至想扑上去为他挡了杀招,可……来不及了!他就这样在我面前消散了,我那时想,死了也好,死了就不会痛了。不像我,痛得几乎站立不住。”
“耳边是胜利的欢呼声,可我的世界崩塌了,我恨他,恨得咬牙切齿,恨得摧心剖肝,恨得痛彻心扉。后来,你来了,你吐出的梦珠让我彻底看清事实,我连恨他的立场都没了。于是我让自己活成了他的模样,试图让自己好受一点,可,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行,他回不来了,我的心也空了,我只能借醉酒来忘了他,酒醒后再经历一次痛楚,如此反复,可能只有到了寿命的尽头,方能解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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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凤难以置信的看着梦珠内的自己,蓝为所见,怎么可能?他一时间根本难以消化这样沉重的打击,向来不染纤尘的兄长也会手染鲜血,甚至想杀死自己吗?杀母之仇?争夺锦觅?三万三雷?甚至一半天命仙寿?为何……为何会发生……那么多无可挽回的事呀!还有,他……他竟会亲手……亲手杀死润玉吗?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害怕,旭凤一时竟难以自控化作火凤原身爆出火球无数,不及躲避的魇兽皮毛被烧的惨不忍睹,而失控的火凤直直冲上天际,引得满天仙人驻足观望。
而本伫立在殿外若有所思的润玉见状不加思索的即刻化作应龙真身紧紧圈住旭凤后将他带回栖梧宫内,“旭凤,你快快清醒。”润玉见旭凤如此疯魔,担忧不已,他拍拍旭凤脸蛋,试图将他叫醒。却不想,旭凤还未醒,天后已匆匆而至,一道烈火袭来,润玉只觉后背火辣辣的疼。
“大胆润玉,竟敢伤害吾儿。”天后眼中似含有万千刀剑,一眼剜过,便能将润玉身体剜出无数窟窿。
润玉忍痛行礼后解释道:“母神容禀,儿臣本是应旭凤所邀来此品茶,只是刚入殿内便见旭凤灵力失控,儿臣刚刚只是在帮他。”
天后瞥他一眼,轻哼一声:“旭凤无事便罢了,旭凤若有好歹,你且等着。”
“来人,快宣岐黄仙官。”
满屋子仙侍仙子围将过来,所谓众星拱月便是如此吧。大殿内已没了润玉立足之地,润玉拭去唇角流下的血,艰难的起身抱起魇兽化作飞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