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一只胳膊从被窝里伸了出来, 啪地一声, 打到在自己身上作怪的那只手上, “别闹, 困。”
花眠早就习惯了谢天早起时的小脾气,顺势握住他手, 吻了吻指尖,轻声道:“可是宝宝,再不起来要迟到了哦, 不当伴郎了吗?”
伴郎两个字一下把谢天从迷糊的暖意中唤醒,他睁开眼,眨了两下, 瞥见天光大亮。
谢天:“……”
他懵了好一会, 抓着被子坐了起来,略带埋怨地看向花眠:“还不是哥你……都说好今天要早起的,你还……”
花眠认错积极, “嗯, 我的错,快起床吧,我给你拿衣服。”
说着他就要起身,刚松开的手却又反握住他的,谢天身子微微前倾,小声道:“……早安吻。”
折腾到那时候才睡, 大早上又把自己吵醒, 到头来连个早安吻都没有么。谢天撇撇嘴睁着双兔子一样的眼睛看向花眠, 眸子里全是委屈和依赖,半露的锁骨上方还布着些痕迹。
YUU队长同学呼吸一滞,差点没忍住做出些什么,却只是倾身向前,唇瓣碰到少年额头,轻声道:“早安,宝宝。”
这要他怎么克制自己?
又不是余究和贺晚那样,每天都在一个战队,腻歪到大门口都蹲了一堆狗,可以随时骗狗杀了。他和谢天,连偶尔的几次见面都需要请到假才能出来,明明连基地都在一个园区,生生像是在谈一场异地恋。
早些年他还想着将人拐到自己战队来,可是sky005这个ID贯上了前缀,跟着SUN一起出现在大大小小的赛场上,在骨子里打上了SUN的烙印。
而且他能看出来,余究已经在锻炼小天做队长了。
这个少年注定前路辉煌,他没道理为了一时的贪欢而懒了人骨性。
亲吻落在额间,又浅浅退开,花眠揉了下谢天头发,压下眸子里的那一点眷恋,“快起来吧,你家两个队长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谢天眨了眨眼睛,想要说什么又憋了回去,甜甜地绽开一个笑就伸出胳膊要花眠帮他穿衣服。
花眠:“……”
真惯出懒骨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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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终于拾掇好,花眠带着谢天出门便看见余究站在旁边那扇门边微惦着脚尖向里面探,老汪和六六一人把着一边,像门神一样不给他进。
这人本来就高,一眼扫过去就能在人群中看得清清楚楚。一身西服笔挺得体,发型是精心打理过的,脸上还化了淡妆,怎么看都是俊朗帅气的模样。
可偏偏踮起脚尖的样子,很像是十六七岁的少年郎,焦急地等着心爱的人。
花眠没憋着,哂笑了一声便走过去嘲笑,“这可憋坏你了。”
明明婚礼都到了国外,老汪还偏偏要遵着国内的习俗,怎么说也不准这两人婚前见面,连昨晚睡觉都是一人一间房,还刻意把自己安排在了他们俩中间。
可花眠半夜却听见了隔壁房门被敲响的声音,鬼知道这两人有没有大半夜没忍住干些什么。
余究将脚踩平,一眼睨过来,还没说话,谢天便小声唤了声队长好。
他得意地点了下头,“不憋,我高兴。”
说着他故意理了下袖口,动作间左手中指上带着的戒指刺眼醒目。
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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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欺负他跟小天还没到那一步吗,显摆什么啊,操!
谢天站在旁边,看他们俩像小孩一样拌嘴,心情实在好的不像话。又自觉地要护着花眠,伸手上前小心地扯了扯人衣袖,糯糯地唤道:“哥……”
于是被余老狗激出来的那一点燥意全都落在了云间,不知道散去了哪,只觉得心间都是暖暖的甜。
他伸手回握,余究瞥了一眼,恰好房门开了,他也懒得跟花眠争,一下就走了过去。
贺晚嗜睡,昨天半夜被人摸进房间来,就算什么都没干也够他烦的了,这时候大早上人刚走,自己就被从床上拖起来换衣服做发型化妆。
贺晚脑子里就一个想法:结他妈的婚,老子要睡觉!
可是一开门,瞥见光火明亮间,小队长对他绽开了一个笑,一边酒窝浅浅下陷,唇畔都是诱人的弧度,又突然觉得……
再忍忍吧。
于是他伸开手,微睨着眼看向余究。
余究会意,熟稔地从口袋里掏出来一颗糖,“早备着的,今天估计会很累,你饿了记得找我要,垫垫也好。”
六六早就麻木了,老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到底也没说什么。只有花眠,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疙瘩还没消下去,贾成从一边走了过来,凉凉道:“花队您可歇歇吧,赛场上撩我家小甜甜的时候也没见你觉得腻。”
谢天脸一下羞红,花眠心情很好,却危险地眯起了眸子:“谁家小甜甜?”
贾成懒得搭理他,只是过来跟老汪说一声:“场地都好了,教练在等着了。”
汪丛明点头:“马上下去。”又转向花眠,视线落到他和谢天牵着的手上,“我家小甜甜,怎么了?结婚了吗你们俩,天天占着我家的人算什么情况。谢天,跟我下去,少不了你忙的,别腻了!”
谢天向来听话,此时闻言就算再依依不舍,还是松开了花眠的手,小声道:“哥,我先下去了,毕竟队长他们结婚,你等等我。”
花眠:“……”
可是说着要走的人,消失在走廊尽头又探出个身子,一路小跑着回到他身边,踮了踮脚尖,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唇,笑道:“我先去下面等你,哥。”
这小孩怎么比余老狗给贺晚那颗糖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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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是在柏林办的。
当时想了很久,是国内还是釜山或者柏林。
国内怕动静太大,会招来很多记者;釜山又实在没有什么太好的回忆,想来想去,还是到了柏林,故事开始和结束的地方。
没请多少人。
说到底,余究和贺晚都是亲情缘淡薄的人。
就连这次结婚,贺晚都没通知贺正义。是以婚礼上来的人除了SUN,便是几个俱乐部玩的好的同行们。
杨彪性子沉稳了不少,但偶尔几个战队一起聚会的时候,该暴躁还是暴躁;陆超恒来德国,别的没做,代购发了一朋友圈。
那些在国际电竞赛场上叱咤风云的大神们,在这像极了回乡参加同学婚礼的小孩子。
骆招招跟着他们一起到的柏林,前几晚上的派对上亲眼见到了这群职业选手的癫狂,心有余悸地问贺晚:“他们今天不会喝多吧?”
这群人,喝多了跳脱衣舞的事都做出来过。
贺晚当时好不容易在后台歇了一会,闻言直接说:“老汪在呢,就算喝多了他也能把人放倒。”
发酒疯这事,在汪丛明这就没成功过。
后台就他们俩,骆招招点了一根烟,看向贺晚,笑了,“我原本还在想你以后如果结婚,应该也会找程姨那样的女性。”
程女士温婉得体、才华横溢,面对儿子的时候时不时会露出小女孩撒娇的模样。
说实话,贺晚以前也觉得,老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妻子了。
可是后台有一扇玻璃门,贺晚抬眼,看见在阳光下的草地上,于人群中周旋的青年。
成熟、优雅、强劲,一举一动间唇边露出的笑,无一不是惑人的,轻轻一眼便容易腻进那潭酒窝里。
小队长身上,早年间于底层沾染上的痞气早就隐藏的干干净净,任谁也想不到他会是逃学打架、网吧熬夜的不良少年,时光将他渲染的出色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