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上,艳阳天。
一处凉棚下,内置了几方桌子,数十张凳子。
那是旅人侠客歇脚的地方。
十几个汉子围坐一桌,喝着凉茶,又嗑着瓜子。
一个身穿短褂汉子道:“这落云山庄在无涧崖搜寻三日了,还没有传出什么消息,怕是少庄主凶多吉少了。”
隔壁邻桌人叹道:“唉,无涧崖之所以叫无涧崖,指通往无间之地。且不说,失足掉下去会怎么样,那日,少庄主跟花不笑在坠崖前已是两败俱伤,这下去怕也是落得个粉身碎骨,无生还可能啊。”
“大魔头花不笑是罪大恶极,其心可诛。可少庄主却无辜受害。听说坠崖的消息传回去时,云夫人当场就晕过去,现在还卧床不起呢。”
又有人惜英雄道:“现在整个江湖的人掘地三尺寻找这两人。要是真的就这么死了,那一下可就少两位武林高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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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木林,阳光遍地。
无涧崖下,野花满地,红黄相间,杂草横坡。
闻声清流激喘,只见一道瀑布飞珠溅玉般从崖峭断臂处泄于水潭中,又有数十棵古树环抱潭池,遮天蔽日。
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两只麻雀,驻足在岸边的一块“黑石”上。
两只麻雀站于“黑石”上面叽叽喳喳好久,吵得足下的那“黑石”动了一下。
“黑石”突然翻了个身子,吓得麻雀震翅惊飞。
花不笑睁开了疲倦的眼睛,慢慢恢复神智,脑中意识渐渐回笼,停在被“惊鸿”所伤的前一刻,他这是没死。
体内还有郁结一股森然寒意。
花不笑翻身坐起,气沉丹田,五脏六腑霎时暖了起来。
“噗——”一口淤血逼出,才觉耳清目明。
花不笑站起身,望见远处峭壁之处,一道清溪泄雪,奔泄而下,四周古树葱笼,地上碎石铺路,想必他这是在无涧崖底。
那日坠崖前,他还以为会摔得粉身碎骨。
却没想到,阎王爷没有收他。
环顾四周,瞧不远处还有一人昏迷在水边。
定睛一看,见“惊鸿”。
应当就是那日跟他一起坠崖的落云山庄的少庄主——云黑土。
花不笑走过去,将人从水中拖出来。
将人翻了个身。
白袍上染的血迹已被水洗的发黄,三千墨发均缠在面孔上。
只堪窥见苍白的唇色。
花不笑连唤两声:“云黑土,云黑土。”
未有反应,他伸手将墨发从那人脸上剥开……
花不笑手上蓦地没了动作。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花不笑形容不出来。
他见过武林第一美人,也见过醉吟楼最美的花魁。
但他敢保证,都比不上眼前的这个人的三分姿色。
呆了有半响,花不笑心中疑云陡生道:“这是谁”
——左肩被剑气所伤,是“夺魂”伤的。
——小腿是中了暗器,不是他伤的。
花不笑通过这两处伤,确定这就是落云山庄的云黑土了。
想必在无涧崖,是有意“易容”了。
见人不救,这是花不笑行走江湖的风格。
而且,见美人不救,这更不是花不笑的做事风格了。
这无涧崖下面,荒山野岭,四下无人,野兽虫蚁倒是数不胜数,不能把人扔在这里。
花不笑找到一处山洞,将人拖了进去。
云墨迷迷糊糊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被当成大姑娘,有人扯他去成亲上花桥,扒他的衣服,要给他穿新娘子穿的红嫁衣,最恐怖的是最后真把他衣服扒了。
吓得他从梦中惊醒过来。
还不待他喘一口气,就对上了一双墨黑发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