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百年之后,我也死了呢?你可以说你继续跟着下一任守墓人,但你总会厌倦的,到那时候你怎么办?你要不成为孤魂野鬼,要不就魂飞魄散。”于思源平静的陈述着事实。
小苏张嘴,想想又闭上了:“我觉得我没事,你……”
于思源摇摇头:“我现在去济北扫趟墓,把那档事解决了,你再好好想想,嗯?”
他们称送鬼投胎这事为扫墓,严格来说,这才是他们的死亡。
小苏无奈:“好吧,再见!”
“再见。”说着,他再次从黑雾中消失。
于思源眨眨眼,又看到了广袤的沙漠,心里叹口气,大声喊:“刚刚打我都打的那么起劲儿!真要不计前嫌送你们投胎了,又一个个躲起来了!你们有没有意思啊?”
话音未落,就冒出了十几道鬼魂,于思源翻翻白眼:“人都在这了?刚刚那只老鬼呢?”
先前那只刺伤于思源的鬼像是要戴罪立功一样,连忙喊道:“其实就是他蛊惑我们的,我们先前不知道您是守墓人!不然就是把我打得魂飞魄散,我也没这个胆打您啊!”
于思源嫌弃的看着这鬼谄媚的眼神,说:“行了,废话少说!我一堆子事儿呢!懒得听你忏悔!”
这话一出,当即有几只鬼险些跪地上:“不是,大人!咱们真不是故意的,您就大人有大量……”
“行了,也没说就不让你们投胎啊!就是想让你少说些废话!”于思源皱皱眉。一众鬼魂连忙闭嘴,保持静默。
于思源这才松了眉头,凭空拿出一尊小小的青铜器,式样像个香炉,上面刻画着一棵形态颇为诡异的树。
他先是凭空取出一根香插在沙漠里,向着天边敬了敬,才抬手从十几只鬼身上拎出一抹亮光。
于思源没兴趣回头看那些鬼脸上的惊讶,神色淡淡的将那些光洒进香炉里,刹那间,插在土里的香无火自燃。
于思源啧了一声,简单的叮嘱道:“等这一炷香燃完,自有鬼差来接你们!”说完便想离开。谁知被一只鬼给拉住了,那是一个小姑娘,瞧着才十七八,小小年纪,倒是可惜了。
想到这,于思源难免有些心软:“什么事?说!”
“哥哥!能在这陪着我们吗?头一次投胎,我有点害怕!”小姑娘朝着他怯生生的说。
于思源扯了下被她拉住的衣角,眼看着纹丝不动,只好解释道:“鬼差见这里有生人,就不会来的,即便是守墓人也一样。”
说完,趁着小姑娘怔愣的功夫,就又乘着黑雾回到了自己的小窝里。
结果刚进来还以为自己眼睛瞎了,家中乌漆嘛黑的,小苏不在,至于何罗冶……
“小姑娘心情不好,说是出去走走!”黑暗中突然传来声音。于思源被吓得一哆嗦,他摸索着把灯打开了,才说:“那也行!这件事……确实该慎重考虑。”
于思源扶着墙,慢悠悠的走到卧室,好歹在睡觉前记得交代一句:“我先睡一会,你别乱跑!”
“要我说多少遍!我不爱吃人肉!也不爱猪肉鸡肉鸭肉鹅肉鱼肉!我只吃素的!”客厅里传来何罗冶的挣扎。
而刚到卧室的于思源只是默默的关上了门,脱下了外套,甚至没有精力再换一套睡衣,就直接躺下了。
这一觉睡得不□□稳,梦里有他的师父,平时他师父对他特别纵容,但到修炼的时候,却严苛的要命,半点没达到要求,就直接让他练到半夜。
梦里还有徐谦然,还有小苏,甚至还有很久以前一些同学的事,虽然面容早就模糊了,可他们当时的嘲讽、辱骂,像是烙在心里一块烧红的铁,无论如何也去不掉。
然后突然一只巨大的怪物吞噬了那些,连带着……还要吞噬了他。
于思源猛地惊醒,他抬手拿过床边的一盒抽纸,飞快的抽出几张来,随便把汗擦了擦。
正想起身,迷迷糊糊间,突然听到外面客厅有个陌生人说话的声音:“阿冶!你知道我干得出来……你若不肯帮我,我现在就去杀了隔壁那小子!”
那个声音顿了顿:“我知道……那小子救过你一命,像你这种知恩图报的好妖怪,一定不愿意看着他死,对不对?”
外面传来何罗冶模糊的应答声。
于思源突然想起了那个陌生的声音是谁的——孟槐鸣。也就是那头长了红毛的、酷似豪猪的玩意儿。
接着孟槐鸣又说:“很好!你答应了是不是?那么接下来……杀了于思源!”
“我……我不……”何罗冶的声音挣扎着,听上去十分痛苦。
“那么,我就杀了方钊!”孟槐鸣的声音再次变得冷酷起来。
何罗冶沉默了,于思源懒得听这些纠结的东西,拿起床边的手机,又把外套扒过来,翻出了一张白底翻金边的名片。
于思源吹个口哨,利落的打个电话过去:“一只叫做孟槐鸣的猪到我这来了,你最好赶快过来!”说完,就挂了电话。
接着,便一脚踹开了卧室的门,直直的看着已经变成鱼的何罗冶笑道:“崽崽!听说你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