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张锦城完全没有停顿，十分自然的开口:“我九岁那年生日，我师父说要退休了，不想带孩子了，便把我赶出了道馆，我当时穿的破破旧旧的，还是大冬天，可冷了。”

于思源稍稍振作了精神，仔细想想，自己还从来不知道张锦城他过去是如何的，便静下心来听他说话。

空气中很安静，张锦城声音平平的说:“我当时出来没走多久，就碰上有妖怪在害人，那是一对夫妻，可惜我没能救他们。”

于思源一顿，宽慰般的拍拍他的肩膀，张锦城不自然的偏过头，像是惩罚自己一样，他哽了下，强压着情绪道:“他们还有个孩子，我依旧没救回来。”

于思源把手覆在他肩膀上，半晌才说:“你也说了，你那会才九岁，发生了这事也不能全怪你。”

张锦城抖了抖:“怎么能不怪我呢？”他颤着声:“那个孩子比我还小呢！他先是跟我说，让我救救他爸妈，然后又哭着求我救他……”

于思源看着他通红着双眼，双手无意识的紧握，明显已经失控了，只好强制性的掰过他的肩膀，接着一把抱住他，手掌一下接着一下的拍着对方的背，以便给对方些许安慰。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张锦城才慢慢平静下来，又或许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他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于思源怕他过度伤心，只好紧紧的抱着他。然而，片刻过后，张锦城突然哑着声音开了口:“那个孩子……叫于思源。”

于思源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张锦城狼狈的笑了下，将下巴搁在于思源的肩头上:“那个孩子也叫于思源……所以我当时听到你叫这个名字的时候，真的惊呆了，我想……没准是就你啊！没准他没死啊！”

张锦城哽了一下:“所以我就想好好对你，但是你对那些好像一点印象都没有，孰湖那样提醒了，你也没什么反应，我只好放弃，只好劝自己，你不是他……对不起啊！”

于思源愣了好半天，终于反应过来:“你有什么好道歉的？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脾气应该不太好，结果你态度却特别温和，我还挺惊讶的。”

张锦城张了张嘴，刚想再说一遍抱歉，于思源摇摇头:“但不用道歉啊！和你没关系的，我不怪你！”

张锦城眼眶一热，双手小心的抬起来，试探着环住了于思源，在他惊讶的神情下，他低声说了句:“谢谢你。”

于思源失笑，摇摇张锦城紧抱着他不放的手:“行了！你知道这样子像什么吗？这么大还撒娇吗？快放手！”

张锦城委屈的撒开手，带着于思源盘腿坐在地上:“感觉今天太阳出来的会晚一点，咱们先坐着。”

于思源顺势坐下，托着下巴看着远处的天际，慢吞吞的问:“我感觉这天不太好啊！没准今天不出太阳了呢？”

张锦城黑了黑脸:“别瞎说。”

于思源耸耸肩，乖乖的闭上嘴巴，两人背靠着背，即使两人都一言不发，倒也没觉得尴尬。于思源打了个哈欠，看着没有一点要出太阳的意思，便闭上眼睡了过去。

张锦城感觉到后面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平缓，便知道他是睡着了。也是，今天那么早就被叫醒了，困得眯会也实属正常。

张锦城想了想，觉着要是太阳出来了，也有自己提醒着，耽误不了看日出，便小心的调整着姿势，让他靠着能舒服些。

结果，不知不觉的，他想起自己为什么会把那些陈年往事说出来呢？本来是想将那些事烂肚子里也不说的，现在反而尴尬了。

张锦城想着，心里像是有人捏着一样，十分难受。他深吸口气，干脆甩甩脑袋，也跟着闭上眼睛，打算眯一会。

过了不知道多久，于思源突然感觉到有水落在身上，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这才发现下雨了。

再回头看看张锦城，他竟然也睡得正酣，直到这会才慢慢醒过来，一脸迷茫的仰头看着天空:“这是下雨了？”

于思源沉重的点点头:“这日出是看不成了，先各自回去换身衣服吧！晚点我再找你。”

张锦城本来已经拿出长刀准备回去了，结果听到后半句，便叫住于思源，问道:“还有什么事？我回去还有点事，你现在一块说得了！”

于思源闻言，只好淋着雨脸色不大好看的回答道:“关于山神的那面镜子，我们找时间把他抓回来。”

张锦城比了个ok，笑道:“回头电话联系，我先走了！”

于思源点头，也跟着丢块石头，回了涎水市。一进他的屋子，就自觉去了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衣裳后，脸色这才好了些。

小苏早早的等在一旁:“我还以为你打算在昆仑山睡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