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沐听说这是杀人案的时候吃了一惊。但仔细想一想, 他们进门的时候也只是简单询问琼斯夫妇的案子在哪里开庭，倒没有问是杀人案还是小三案。

他有心再问许晚晚一些细节的内容, 但对方也并不了解。

钟离璞凑近商沐, 在他耳边轻声道：“这是不是就是属于琼斯的报应？杀人案……真有意思。”

商沐叹了口气：“看来霍夫曼将军要赢了。”

钟离璞神神秘秘地咬了咬商沐的耳朵，带着三分得意说：“哥哥, 话不要说得太早。”

商沐听出他不像是完全不清楚的。实际上，之前钟离璞主动提出要来看这场庭审，商沐就在想他到底是为了什么。现在看来，钟离璞是来见证霍夫曼的预言失效，顺便把自己赔出去做男朋友的。

真是的, 这到底是谁跟谁的赌约啊。

说话间，检察官和被告琼斯夫妇进场，媒体人士立刻大拍特拍。菲罗斯·琼斯穿着橙色的囚服，脸色很难看，偏偏这场官司当中他是被告, 没有理由申请非公开审理。

他身边的晃绮夏却神态自若, 虽身穿囚服, 不见憔悴, 甚至对媒体致以微笑, 博得了不少好感。

商沐冲她点了点头, 观察了半天, 没看出她到底是没心没肺还是胜券在握。

陪审团入席, 法官入席, 所有人起立, 庭审开始。

首先，公诉人简单地介绍了整个案件的经过。

案件发生在碧罗星际酒店，也就是《每日餐桌》晚宴举办的摩天楼当中，具体地点是十一层的1124号总统套房。死者是洛卡·琼斯，琼斯集团旗下高档餐厅伊甸园的主厨。凶器是一把小提琴，凶手用小提琴击中洛卡·琼斯的后脑勺，使他毙命身亡。

小提琴尾部检测出洛卡·琼斯的血迹，琴颈处有菲罗斯·琼斯的指纹。除此之外，洛卡·琼斯身上还有别的伤，也检测出了菲罗斯·琼斯的DNA。事实非常清楚，是菲罗斯·琼斯用小提琴杀死了洛卡·琼斯。

他的妻子被认为是他的同谋，一同被起诉。

许晚晚拿着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载着，小声对商沐说：“看来确实是很清楚了，菲罗斯是杀人凶手。天哪，这可真是惊天大新闻！”

“不要这么快下结论，我觉得对方也是有备而来。”商沐指了指琼斯夫妇那边。

琼斯夫妇的律师是黎光最好的律师之一，名叫徐斯万，金发碧眼，皮肤白得发青，说话一股东北大碴子味儿。

“法官先生，我觉得这位大兄弟说得不太对。”徐斯万说，“我想请琼斯夫人上证人席。”

晃绮夏坐在证人席上，徐斯万问她：“琼斯夫人，您跟我们说说，你们在总统套房里有没有见到洛卡·琼斯？”

“见到了。”晃绮夏回答道，“会场停电，我丈夫先去总统套房，然后我也过去，开门的时候发现，不知为何，洛卡·琼斯也在房间里。”

徐斯万说：“这与走廊监控的结果是一致的。那么你看到了什么？”

“洛卡·琼斯与我的丈夫发生了一些口角，我去的时候他们在打架。洛卡·琼斯手上拿着一把菜刀，他用那把菜刀不断对我的丈夫进行攻击。”

旁听席上哗然，不断交头接耳。按照晃绮夏的说法，这并不是单方面的杀人，而是正当防卫。

徐斯万说：“请看我们的证物。在沙发底下发现了那把刀，上面带有少量血迹，鉴定结果是琼斯先生的血。琼斯先生，请向我们展示一下。”

菲罗斯·琼斯无精打采地站起来，掀起囚服，露出他的小腹，那里缠着白色的绷带，上面还有隐隐血迹。

徐斯万又请上两位证人，证明菲罗斯之前单方面训斥过洛卡·琼斯，当时洛卡·琼斯看上去非常不高兴，甚至有些愤怒。

徐斯万说：“现在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就是菲罗斯训斥了洛卡·琼斯，然后洛卡·琼斯怀恨在心，跟随琼斯先生来到了他的房间，并且对他进行袭击。由于洛卡·琼斯手上有刀，琼斯先生不得不反击，甚至于杀死对方。结果很惨烈，但他的所作所为都在正当防卫的范围之内。”

许晚晚不停地点头，对商沐说：“看来琼斯先生是清白的，惊天大逆转！”

商沐：“……”

钟离璞轻笑着告诉他：“还有，别急。”

徐斯万说话的时候，检察官不住地冷笑，等徐斯万说完，他不慌不忙地站起身说：“我真为律师颠倒黑白的能力折服。不过，证据是不会说谎的，我还是出示几分证据吧。”

第一份证据是小提琴上的指纹鉴定结果。结果显示，小提琴上有两个人的指纹。其中，菲罗斯的指纹在琴颈上，而晃绮夏的指纹布满了各个地方，包括琴弦附近、琴头、面板，另外弓弦上也有她的指纹。

第二份证据是犯罪现场的照片。照片中，洛卡·琼斯倒在地上，周围有少量喷溅血液，落在旁边的沙发上。

检察官走到前面，说道：“实际上，这里至少有两个疑点。第一，这把小提琴其实并不是演奏用的小提琴，它是一个装饰品，平日挂在墙上。这也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在紧急情况下它变成了凶器。那么，琼斯夫人，请问你为什么会在上面留下演奏痕迹？”

晃绮夏说：“它既然是小提琴，被演奏也不奇怪吧。我一时手痒。”

“很好，那么请你回答我第二个问题。在你进入房间的时候，洛卡·琼斯已经与你的丈夫打斗起来，如果那个时候他迫于无奈用小提琴攻击了洛卡·琼斯并杀死了他，请问你是什么时候进行的演奏？你是若无其事地用染血的小提琴演奏么？”

晃绮夏说：“……也许指纹是我之前留下的，你知道，这个房间是长期为我们家族预留的。”

检察官立即请出下一位证人：清洁大妈。她证明了自己在宴会之前把小提琴认认真真擦过一遍。

晃绮夏：“……”

检察官见好就收，对陪审团说：“现在请看第二个证据。请注意到，这里的沙发位置很奇怪，它不正。这是为什么呢？琼斯夫人，请告诉我们什么会让沙发移动。”

晃绮夏说：“……当时发生了地震。”

“没错，地震了，沙发移动了。但是按照监控看到的，你前往套房是在地震前很久。那就很奇怪了，为什么地震之前发生的杀人事件，会导致血液溅到地震之后才移动的沙发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