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梯外的人倒下的时候, 商沐、卢秋鸿和许晚晚三人迅速分散, 给对方让出倒下的位置。

对方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 面朝地倒下, 手臂保持着一个僵硬的推门的姿势，让他的脸没有亲吻大地，而是用手臂撑出一段距离。

许晚晚毫无心理障碍地蹲下去, 打量着这个人道：“你们看清了么？他是一直是这个姿势，还是在摔倒的时候偷偷换了姿势？他还活着么？”

许晚晚伸手去摸，卢秋鸿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 在许晚晚开口骂人前说：“别碰他, 你看他的腿上有尸斑。他已经死了。”

许晚晚说：“死人就不能摸了么？”

卢秋鸿说：“不光是死人, 他身上有很多奇怪的疱疹, 有可能携带传染病。还是小心一点为好。我们还是先出去吧。商沐？”

“嗯，先出去。”商沐小心翼翼地跨过趴在地上的尸体，抬头看了一眼电梯上的楼层显示。他们现在在一层, 这架电梯无法前往负二层和钟离璞会面，这理应是最能快速离开的一条道路。

实际上, 来到这层楼之前，他还在考虑如何应对这里的机器人。但除了电梯开门时的一次惊吓, 他们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整个楼层空空荡荡。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气味。

这一层楼和之前的楼层截然不同, 走廊两边全是透明或者磨砂玻璃, 门上贴着实验室的主管人姓名, 实验室里有恒温箱或者笼子, 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动物。

还有一些大型实验室，里面单独放着动物、培养皿甚至是背对着众人不知是死是活的人。还有一些满是泥土如同农田的实验室，但是里面什么也没有。

一个大型实验室里充满了猴子，它们一半焦躁地拍打着玻璃，另一半萎靡地躺在地上，所有猴子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毛发脱落，长着明显的疱疹，疱疹破裂后流出的脓水在白色地面上星星点点。

奇怪……眼前的所见跟网络根本没有一点关系，反而更像是一个生物实验室。

这时，卢秋鸿的通讯器又闪烁起绿光，接通后钟离璞说：“让哥哥跟我说话。”

卢秋鸿不得不把衣领和一只耳机交给商沐，商沐问：“小玉，怎么样了？可以把机器人关掉，让我们出去么？”

“这里的人说不行。”钟离璞丢开刘总，刘总吓得缩成一团，站在距离钟离璞最远的地方，躲在他的手下后面，“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们在一层。但这个地方有点奇怪。”商沐说。

钟离璞重复了声“一层”，大部队就开动，清楚情况的不清楚情况的都往一楼走去。

钟离璞一边走一边说：“哥哥，你不要移动，让卢秋鸿保护你，坚持到我找到你为止。现在那里有什么危险么？”

“危险倒是没有，就是这里实在有点……奇怪。”商沐一边说，一边和一只疯狂撞击玻璃墙的猴子对视，那只猴子的眼球突然掉了下来，商沐打了个哆嗦，“小玉，我能问个问题么？”

“什么？”

“这家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的？”

钟离璞沉默了一下，片刻之后非常谨慎地说：“抱歉，这个涉及机密，我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莫奇网络和网络没有什么关系。”

商沐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反倒是卢秋鸿吃惊的表情让他有些好奇，原来卢秋鸿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这对他算是种宽慰了：看来犯傻的人也不是只有他一个嘛。

他抓了抓手臂，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个。也谢谢你来找我。”

钟离璞面容舒展，展露出与容颜相称的娇柔，说：“无论你在哪里，和谁在一起，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两人都有些依依不舍，但是通讯一直进行下去并没有意义，最终还是在卢秋鸿的强烈要求下切断了。卢秋鸿拿回他的衣服穿在身上，整理了一下，对商沐说：“你要对我们冕下好一点。你听听我们冕下的语气，我都心疼他！之前他看起来就像是失恋了！”

商沐莫名其妙：“我可什么也没做……”

许晚晚唯恐天下不乱地插话：“来了来了，这就是标准渣男甩锅发言！”

商沐：“……”

他看着旁边玻璃墙上疯狂砸墙的猴子，挠了挠后颈，委婉道：“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聊天？”

三人换了一个地方，商沐被逼着说完了自己的恋爱故事。从两个人初见，到在医院同居，短暂分离，再到酒店定情，最后在法院旁不欢而散。

他说故事的时候才意识到，不知不觉他和钟离璞已经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两人的感情也算是经历了种种考验，生死都一同面对过，最后却败在了现实上。

“不对！”许晚晚不客气地说，“你们不是败在现实上，是败在隐瞒上！”

“啊？”

“你看，漂亮小哥哥心思细腻敏感，你却还什么事都不跟他说清楚，他肯定产生了什么误会。而他的想法，你也是全凭猜测。你们这样能交流出什么？如果我用这种方式写稿子，写出来的肯定都是假新闻！”

商沐嘀咕道：“可是作为记者你们不是也有观察这个技巧么？”

“那是不一样的。”许晚晚说，“我有一双客观的眼睛，但你一定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