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商沐僵在原地。他想过巫盼可能会对晃裕同下手，但是他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

要是他真的很担心晃裕同, 跟他一起进了车，那么不是连他也要一起炸死了么？

巫盼……难道说，他并不在乎预言么？

他还没想出头绪，耳边砰砰两声，晃裕同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枪, 商沐身边的两个文官头上各开了一个血洞, 仰头向后倒下去。

商沐甚至没有机会为此惊讶，就被晃裕同扛了起来。晃裕同抢了一个过路人的飞梭，迅速启动，横冲直撞地向空中飞去。

他慌不择路, 从进入停梭场方向的空中通路向外飞，好几次差点撞到对向的飞梭，隔着玻璃都能看到飞梭里的人对他怒目而视竖着中指痛骂。

但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飞梭上升, 总算平稳了一些。

商沐好不容易给自己扣上安全带, 胆战心惊地问道：“巫盼为什么要对你下手？你不是他的人么？他……看上去憨直, 怎么是个疯子？”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你以为我是怎么从你的舆论攻击中脱身的？”晃裕同没好气地说。他这才有空看了看飞梭，他运气不错, 这是顶级豪车品牌沸腾的最新款，搭载了赛梭的系统框架, 能够如喷气式火箭一般在空中疯飞。

“你把他卖了？那你怎么敢再来见他, 你傻么？”

“闭嘴！谁知道他是个疯子？！连你的命都不在乎！”晃裕同头上冒出汗, 把飞梭调成半手动控制。

巫载城上方的幽灵卫兵仿佛得到了指示, 朝着他们聚拢过来，眼中冒出红色激光。

“坐稳，要出发了！”晃裕同点击屏幕，将速度调到“暴走”模式。

钟离璞的飞梭缓缓降落在巫载城另一侧的停梭场。他前往不远处的目的地，正看见黑烟从另一侧升起，询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清楚。不过，任何袭击者都不可能从幽灵卫兵中逃出去的。”小卫兵笑着说。

钟离璞漫不经心地唔了一声，问道：“巫盼约我在什么地方见？”

“在极东阁。”

极东阁是巫载城内部唯一指定大食堂的四个高端包厢之一，提供碧罗星风味的非简易菜品。巫盼选择这个地点，既是示好，也是警示。

刚到大食堂门口，钟离璞就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符贷一扫之前的颓唐，穿着一身格子大衣，满面春风哼着小曲，站在门口对钟离璞招手。

钟离璞让小卫兵先离开，自己迎了上去，冷冰冰地开口：“符先生在这里等我？”

“是，我还要感谢巫即大人替我解决了老师的谋杀案。”符贷笑着帮钟离璞推开门，请他进去。

钟离璞也不推脱，就把他当成门童，走进大食堂，随口道：“我知道，你不单感谢我，还去感谢了巫盼大人。虽说这是礼节，但你也感谢得太早了……”

“巫即大人觉得我去找他了？”符贷帮钟离璞按下电梯的按钮。

“你没去？”

符贷站住脚步，正色道：“我还不至于跟您争功，毕竟……”他贴近钟离璞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我们都知道，老师不是这么死的。”

钟离璞眼皮都没眨一下，伸手推开他，淡淡道：“符先生，我们讲证据。”

“我是真心为这件事情感谢你，这还要证据？要是您查到别人，那倒还挺麻烦，现在的结果皆大欢喜。”符贷满面笑容，一点也看不出之前为老师的事情奔走操心，从头到脚都在暗示：我很高兴老师死了。

钟离璞面上不动声色，内里早已一个头两个大。这个巫载星还能不能好了？一个个全是欺师灭祖之辈，难道就没有一点仁义礼智信的优良传统么？

“我说真的，我欠你一个人情，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一定来找我。”符贷轻轻启唇，用气音说，“以月之名起誓。”

拜月者！

钟离璞顷刻间明白过来，下意识就要异能释出，把对方切成碎片。但他立即控制住这种冲动，心里产生了另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按捺住本能的杀意，轻声问道：“到底是谁杀死巫咸的？”

“这我不能说，但是，您应该已经猜到了吧。”符贷莞尔一笑，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他伸出手作出迎客的姿势，“请吧，巫即大人。”

钟离璞带着杀意紧紧盯着面前的男人，符贷也毫不畏惧地回以意志坚定的目光，两人的目光一次都不曾挪移，直到电梯门将他们阻隔。

一时间，疑问充斥了钟离璞的脑海。符贷说的是真的么？如果不是他，那是谁向巫盼泄露了自己的秘密？符贷最后暗示是他杀了巫咸，但巫盼之前也认领了同样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