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所有物资都是发给碧罗星的，跟朱烨星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自己再检查, 肯定是工厂制作流程有纰漏, 生产不合格, 一定能查出来。不要问我了！你们还没有公开承认我们的合法性吧？”钟离璞语气坚定地说完，直接掐断了和朱烨星官员的通讯。

那边，由于流亡政府非军队职务人手高度紧缺而暂任总理的商沐在听碧罗星的情况, 听到最后一脸不可思议：“神秘人在你们之前截住了面粉，留下一张神秘小纸条之后走了？你在跟我讲故事么？”

那边人当然不认, 急急地解释一通, 什么这个人行踪神秘，监控只记录到他进出餐厅, 经过必经的几个走廊，之后就又丢了踪迹不知所向。仅有的影像资料录到了他的面孔，发过来用以作证。

不多时, 商沐便看见了发来的高糊图片。进行了一些处理之后，总算能勉勉强强辨认轮廓。他仔细端详片刻，虽不能辨认, 却总觉得有些熟悉。

这时有人从他身后扑了上来, 像是小熊一样抱住他, 欢快地说道：“哥哥，情况怎么样？”

商沐身体晃了一下, 龇牙咧嘴地抓住钟离璞的小臂, 指着屏幕说：“这个人你能认出来么？会不会是你以前派去的间谍？”

“这么高级的业务, 他们还不放心交给我呢……”钟离璞端详着那张照片, 脸上渐渐浮现出诧异的神情。

“哎，你别说，他跟你长得还稍微有点像。”商沐随意地评论着，“是你家亲戚么？你家人个个都长得像你这么好看么？”

“……是我舅舅。”

“是你……是你什么？”商沐吓了一跳，又仔细去看照片，“可你母亲不是只有一个哥哥，这个图虽然很糊，但是这家伙年纪跟你没差多少吧！”

“当然不会差多少。”钟离璞走近屏幕，扶着商沐的肩膀脸色有些凝重，“他是那个被送到未来，承担着预言者职责的我的舅舅墨仪。”

商沐突然反应过来，这就是做出了预言，制造了他和钟离璞所有的苦难的那个人。现在他轻轻巧巧地出现，潇洒地解决了一个小问题，留下一句暗示性的话，又飘然离去，一点不损害他的神秘感和至上的权威性。

这次他又想说什么，改变什么？

“哥哥。”他的手突然被捏住，眼前是钟离璞的担忧的眼神，对方的手此时显得格外温暖。

“没事。”商沐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把墨仪留下的信息给钟离璞说过。

钟离璞手中空空，稍稍有些失落。接着他把巫彭和郁鲤叫了过来。前者是巫盼最信任的人；后者是巫盼安插在钟离璞身边的间谍。郁鲤在见到钟离璞之后就招认，但他否认了在钟离璞饮食中下毒的指控，钟离璞根据自己进入禁地后的身体情况也反应过来，见巫盼时身体的麻痹多半是由于巫盼的能力，而并非确有其毒。

他在飞船上认认真真把两人又审了一遍，确认绝对没有更早一批问题食品进入朱烨星。

“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很疑惑。”巫彭说，“巫盼对粮食的相关研究很早就开始，甚至比你对月亮出手更早。我个人一直怀疑这有更深的原因。”

“说说看。”

“我在元老会不太受重视，很多资料也看不到。不过就我所知道的，月亮的功能一直在衰退。在很久之前，还是我小时候，我就听我父亲由此不小心透露的消息，说月亮将会在几十年之内彻底失效。那时候我不懂失效的意思，但现在看来，他可能是说巫载星在失去利用月亮控制人类有机变化的能力。”

“……”

“月亮本身是可以由我们来添加燃料的。但根据我和我下属的一些机构的研究表明，人类正在进化出对抗月亮微粒的功能，再过一个代际，很可能月亮微粒不能再让任何人过敏。你瞧，最近几十年饮食文化不是渐渐发展起来了么？这和一开始月亮的功能是相悖的。”

“但这也带来了另一个问题：人体的这种变化并不是纯有利的。它代表着人类已经和月亮微粒进入共生状态，没有月亮微粒，人类也将走向衰退。按照正常的轮转，现在朱烨星应该已经和月亮亲密接触，但他们没有，所以人体开始不适应了。”

“在我看来，这就是食物中毒的真相。巫即大人，不管你有多少高尚的想法，你确实做了件蠢事，预言没有错啊……”

啪——！

在巫彭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商沐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把他的脸打偏到一边。

旁边的卫兵措手不及，看着钟离璞等他指示，但钟离璞只是看着商沐沉默不语。他知道商沐是在为他出头，但诛心的是事实，而非言语。

巫彭不怒反笑：“你……咳咳咳，被墨色害得这么惨还替别人儿子出头。你到底是眼盲还是心盲？”

钟离璞此时脸色骤然阴沉，心中杀机四起。

“盲的人是你吧。”不等钟离璞反应，商沐已冷冷道。

他大步走到房间另一端，从柜子里取出了一袋面粉，拈出一点放入口中，片刻后说：“现在我可以确定了。月亮确实在衰退，人类也确实在进化，而你们为了避免这种进化，从很早以前就在改良粮食，好让月亮微粒发挥原来的效果。”

“巫盼最初对粮食的研究根本不是毒品，而是针对月亮。但是在月亮不复存在的今天，这种食品是有毒性的。但这并不是钟离璞的错，是你们不愿意放弃特权，在历史转向的时候，抓着历史的车轮不放，驶上了错误的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