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她家住山沟里,而是作为拆迁钉子户,为逼她家就范,方圆十里已被拆迁队夷为平地不说,还往她家附近地下深挖几米。
玉家海拔一下子拔高,成了平地里的小土坡,上下十分费力。
玉家家贫,能拆迁对家里来说是好事,只是家后院有株五人才能合抱的老树。
姥姥离世前曾反复叮嘱:务必护好这树,无论如何不能动它。
他们不明所以,还是答应了。
玉翩然她爸玉大柱曾和开发商交涉过,对方表示:移栽?不可能!会死?关他们什么事!
必须连根刨光,不管其他。
他们因此继续住在这里,忍受巨大施工噪音和开发商明里暗里的恫吓,耗着。
一棵树而已,至于做到这步吗?
这样有意义吗?
放着能拿的钱不拿死守破宅,是不是傻?
外人在质疑,内心也煎熬。
苦中作乐,他们给房子起了新名——“玉家堡”,增点气势。
回到家,玉翩然蹑手蹑脚往卧室里走,身后一道声音喝住她:“玉翩然!昨晚干什么去了?”
她无奈转身,看着一脸怒气的母上大人,讪笑:“妈,昨天剧组聚餐,吃完饭我去庄庄蒜家里睡了,太晚怕吵着你们,就没和你们说……”
苗金闻言一喜,很是欣慰:“聚餐?然然,你终于能跟你同事吃上饭了?”
玉翩然:“……”说得好心酸,虽然她作为小透明在剧组里确实没地位就是了。
“嗯。”
苗金缓了语气,“团结同事很好,但也要注意安全,思想不要太前卫,住人家家哪有在自己家舒服,下次不回家一定要打电话跟我们报平安,知道吗……”
玉翩然听着母亲絮絮叨叨满怀爱意的话,一边应着,一边手摸上了肚子。
苗金就明白了:“早饭没吃吧?”
“嗯!”
“就知道你没吃……”
苗金嗔怪着,脸上浮起笑意:“给你捏饺子。”
玉翩然高兴地应了。
她在客厅里坐下。
苗金很快给她端来煮好的饺子。
玉翩然咬一口饺子,馅儿是老豆腐加牛肉。
豆腐嫩软,瘦肉喷香。
里面还散了零零落落的莲藕碎,和着肉馅儿一起,味道甜甜脆脆。
她吃得心满意足。
“今天还去拍戏吗?”
饭毕,玉翩然洗碗,苗金问她。
“待家里,明天才有我的戏份。”
凉水浸湿抹布,冻得手指刺红。
“你身上这衣服从哪来的?”苗金瞧着她,“是蒜蒜那小姑娘的?她不像有这品味啊,还有你带回来内伞……”
“我从地摊上淘的。”玉翩然转移换题:“妈,我爸去哪了,是不是又为拆迁的事忙活去了?”
“这事你别操心,又不是什么大事。”
“噢,妈,碗我洗好了,放这了哈。”玉翩然往外走。
“等等,这衣服一看就不是地摊上能淘来的啊……哎玉翩然,你现在还跟我玩这招了?”苗金看女儿跑出去,气急:“你这丫头心里有鬼!”
她不免担心:女儿有追求者很正常,谈恋爱是好事,就怕纸醉金迷花了眼,被扯进莫名其妙的关系里……
.
雨停了。
玉翩然走进后院,看见趴在老树旁睡觉的玉小柱。
肥猪猪可会享受,雨后,老树落下一地叶子,它就躺在青叶编织成的床上睡得正香,大脑袋磕树茎上,胖蹄子搭着地。
“哼哼。”
“呼噜噜。”
玉小柱说梦话。
玉翩然拿了小杌子坐在它旁边看它睡觉。
手支起颐,玉翩然先想的是拍戏的事。
她还要不要回剧组呢。
那人渣没得手,计划败露,一定虎视眈眈等着她来,她回去是不是自投罗网?
玉翩然摇头,摸了摸玉小柱年纪轻轻就被肉堆出来的抬头纹。
玉小柱没睁开眼,大耳朵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