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在山禾怀里，容筠止不住的发抖。血腥的画面一遍又一遍在脑海中重现，让她渐渐喘不上气。

“阿筠，阿筠。”头疼欲裂，迷糊之际，听见耳边声声呼喊。想要睁眼看清山禾的脸，却怎么也睁不开。

无形之中有一股力量，推着她越退越远，越远意识便越不清醒。

“又见面了。”悦耳的声音自云雾里传来。

容筠缓缓睁开双眼，下一秒又慵懒的合上，来者又道：“师尊，近日可好。”

横卧在白玉软榻之上，一袭白纱缠裹手臂，想动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就好像一个无依无靠的孤鬼，被困在一副躯壳之中。

眼前变化万象，一霎间碧衣仙子换了副模样，脸上不见端庄温婉的神情，天真烂漫的像个孩子一般，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牵着一白衣小童缓缓走来。

容筠感受到身体的变化浮动，却无法控制，只能都在躯壳内静静的观察着。

“你怎得将她带来了。”此话一出，容筠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在维槡体内。

“众仙家都知道这小魔头被送到碧灵宫了，表面样子还是要做一做。”长素挽着被仙索禁锢住灵力的山禾，缓缓张口。

“是天帝硬塞过来的，又不是本座自己要的，要做什么样子。”维槡皱了皱眉，侧了下身，继续眯着。

“反正人我是给你带过来了，要不要管，怎么管就是九玄神君您的事儿了。”长素俏皮的将山禾推到维槡面前，话罢便溜出了碧灵宫。

维槡原想装作没听见，继续装睡打盹混过去，却感觉身后有拉扯的感觉。

小小的爪子先是拽了拽衣角，接着变本加厉的抓住了她的手。维槡睁眼看见衣衫上的爪子印，还有手上黑乎乎的一片，瞬间黑了脸。

“你是谁？”山禾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口齿不清的说道。

小小的一团栽在面前，维槡觉得自己的脑袋格外的疼。她自己的年岁在众仙中都算是小孩子了，面前又跟了个更小的，想想都发愁。哄小孩子怎么哄，她真的是一点经验也没有。

维槡一只手捞起山禾，先将她丢进天帝用来养仙莲的池子里洗了个干净，捞出来的时候随手变了一套银纹暗花襦裙给她。

收拾干净还真挺像一个仙家弟子。

“是那个小魔头。”

“那不是九玄神君吗？”

“小魔头长得还挺好看的。”

“九玄神君真的要收小魔头做弟子吗？”

……

路过的几个小仙娥，刚走不远便挨着头在一块窃窃私语。

维槡听了，抿唇一笑，先前的苦恼好像一瞬间便烟消云散了。神仙当久了，偶尔找个乐子，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藏经阁是维槡每天待得时间最久的地方，为了躲一些闲的没事干的仙家子弟，藏经阁里的书都让维槡看了大半。

山禾在后面小步跑着跟上维槡，小小的个子，伸手还够不着书。进了藏经阁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靠着书架打起了盹儿。

维槡斜扫了一眼小团子，心中一晃，将平日里看的天书放回书架，闭目静思。等到通过意念将藏经阁的天书粗略的翻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怎么哄小孩子的办法以后。维槡一气之下拖起山禾飞回了碧灵宫。

隔日，长素自昆仑回到天宫，听到了十余个版本的奇谈。

“说什么呢？”长素站在一群小仙娥的生后听了许久，忍不住开口问道。

小仙娥们吓得一惊，战战兢兢的向长素问了声好以后，一个个呆站到原地，没有了一个吭声。

“你们要是不说，我便亲自将你们送回府中。”长素故作严肃，张口吓唬道。

“长素姐姐，昨日碧灵宫神君在藏经阁发了好大的火。”一个小仙娥说起。

“我听说是因为神君昨日将那小魔头丢进了天帝陛下养仙莲的池子里，陛下震怒，罚到藏经阁的。”另一个小仙娥一旁补充道。

“不对不对，我听说昨日神君从藏经阁出来碰见明音公主，连招呼都没打，现在明音公主赖在了碧灵宫。”

“不是，是神君从藏经阁回碧灵宫的路上撞到了明音公主，那小魔头又冲撞了明音公主，公主这才要讨个公道。”

几个小仙娥叽叽喳喳的谈论，都认为自己听见才是正确的版本。天宫里的谣传多是半真半假，看来今日回碧灵宫是有好戏看了。

天帝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明音虽与她们年纪相仿，可自小受尽了尊荣宠爱，脾气性子还跟个娇纵不懂事的小孩子一般。

维槡一手倚着桌案，一手举起白玉樽，故作醉酒状，轻轻抿一口，双目微合，面露潮红。

算着时辰，也是时候该回来了。维槡释放意识探寻长素的气息，红唇一弯，嘴角浮现淡淡笑意。

天知道她是造了什么孽，才接手一个小魔头不到一天，天帝的宝贝疙瘩又缠了过来。

“长素见过明音公主，九玄神君。”

小公主傲气重，多让她撑撑面子。维槡没有搭话，给足了面子让明音抢风头。

“长素姐姐，你可回来了。”明音瞪了跪在一旁的山禾一眼，转身笑脸相迎，“长素姐姐不在，整个碧灵宫都没人敢给本公主撑腰了。”

维槡半合着眼，听着明音明里暗里的怪她，笑意更甚。瞅见跪在一旁的山禾，横扫一下桌案，从果盘里拿出一个酸果子丢到山禾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