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院门前只设了薄薄一层结界，微微抬手便可化解。再次踏进偏院，山禾的心情复杂，这里承载了太多太多的回忆。她恨自己没有早一点发现维槡的用心，她早该发现的，从踏进碧灵宫的那一刻。

所有的摆设装置都与从前无异，就连那日她不慎打碎的花瓶碎片都原封不动的待在花丛旁。

“我不是说了任何人都不能进来吗？”耳边声音响起，山禾仰头望去。

好漂亮的眼睛。

星河璀璨嵌入眼中，深邃而神秘。

“怎么，看傻了？”见山禾没有接话，维槡继续说道。

“好好看的珠子。”山禾咧嘴邪笑，伸手便要覆上维槡眼睛，做剜挖状。

小姑娘本就生于九层烈火之下，劣性未消又沾染几分魔气，骨子里透着一股邪气。平日靠着她三人的仙气压制，倒也看不出什么异样，如今这股子邪气是更加放肆了。

下意识伸手挡住山禾伸过来的爪子，却不想山禾的力气竟然那么大，生生从她眼中取走了夜灵珠。

刺目的血自右眼流出，山禾一怔，望着痛苦的维槡，脑海中不停的闪现撕碎的画面，头痛欲裂。

“阿槡！”

撕心裂肺的喊叫在耳边回荡，维槡伸手想要抓住山禾，却无能为力。

容筠眼前一亮，又回到了幻境之中。看着华丽的衣衫，看样子她是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来不及细想，便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师尊，您终于回来了。”

“师姐。”再见长素，容筠心中仿若翻江倒海，千言万语也只化作一声称谓。

记忆交织融合，容筠心内讪笑，自己百世轮回放肆惯了，不曾想忆起了些前尘往事，举止之间倒真的有些像当年初见时那个清冷孤傲的神君了。

维槡的情感随着记忆融进脑海，容筠觉得自己现在心里满满的都是愧疚。维槡到底是觉得自己有多对不起山禾，执念竟然深到可以影响她的情绪。

长素向前又行了两步，淡淡开口问道：“都想起来了？”

幻象虽为长素所织，她却无法看到前世幻境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看见容筠仓皇的从前世幻境中逃出，面上浮现一丝波澜。

容筠摇头，她从前世幻境中见到的最后一幕，便是山禾夺走了夜灵珠。据长素之前所言，山禾是因惹了明音，手刃数万天兵，直接被驱散魂魄，打入地府以一具躯壳为生，生生世世没有记忆。而她仅仅是被罚了幽闭。

可直到现在，她也未能亲眼所见，山禾到底为何手刃数万天兵。以及为何长素所言同她所见有所出入。

容筠将她所见到的最后一幕，如实告知长素。

“昏睡了一日，怕是某些人等不及了。”长素浅笑，似是对她所说并无诧异，自身后拿出一瓶仙酿递与容筠，“当年你和她一起埋的，说要等着她回来了一起喝。”

“有时间回碧灵宫看看。”长素幻化出一件七彩霞衣，“用这个。”

这件七彩霞衣，是当年明音在织女司求了很久，织女才答应帮她织造的一件仙衣。取昆仑山顶的浮云、朝暮的霞光及凤鸟身上的仙羽织造而成，可抵御攻击，可平地飞天。只是明音出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这件七彩霞衣。

容筠不客气全部接下，急匆匆的逃离。虽然只昏睡了一日，却也不晓得山禾会急成什么样。想起幻境之中，整日黏着她不放的山禾，心中像倒了蜜似的。

“阿槡，连你也没看出来我不是长素。”碧衣身影站在原地，捂住心口，暗暗念道：“一千年了，连维槡都找到山禾了，你到底在哪儿啊？”

容筠从幻境中醒来，眼睛睁开一条缝试探性的望了一眼。居然不在，容筠失望的睁开了眼，起身伸展了两下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