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玄思的野心, 可不只是卖卖纸笔。
这些不过是打开士族“心扉”的敲门砖, 有一自会有二,她将引导士族的流行风潮, 而后掏光这些干吃饭没做多少事的士族钱袋。
当然, 主要还是掏外地士族的,只掏内地,钱财仍是有限。
有了钱财, 便能以利诱之, 再加之封地富庶, 周近的中小士族都无需特地率兵攻伐, 他们自会靠拢投诚,据时收复失地,还是扩充疆土, 都唾手可得。
至于大士族,这些风雅之物, 纯粹就是堵心加掏点余钱,起码这半年内,内治才是她最重要的事务。
“士族自是欢喜, 可东正院内却是熙熙攘攘。”一人一张纸都分不过来, 拿这当见面礼,量实在是少了些。
况且她都没有拿到过什么见面礼,凭什么那些个无关紧要的人能拿着?
申锦说着,便把锦盒夺走了,“我拿去观摩观摩。”
观摩着观摩着, 自是会一时想不起搁置到了何处。
这操作骚得玄思都顿觉微妙,以往只有她操作猛如虎,强行大鹏展翅,转头申锦竟让她也品味了一把?
这样也好,玄思颔首,默认这锦盒是申锦的了。
截了好处,申锦自然提起了东正院的局势,“东正院延续了幽州制,下设五司,分别是司吏、司户、司兵、司工、司刑。本还有一门司礼,但因到了平州再未称王,这一司便撤去了,只行家祭,不行国祭。一司少则四五人,多则数十,司兵则仅有家臣在其内入职,统申氏兵马一干事宜。”
说着申锦率先蹙起了眉,“然,这些家臣衷心归衷心,于行兵布阵上却是天赋平平,如今只挂个名,负责粮秣、弓、马等后勤,演武练兵,实则全落在了军伍内的各将领身上。再加之阿父常年不入东正院,院内又设有二位主事,统五司事宜,若有分歧,再上呈阿父。”
听着东正院的框架,玄思默默决定了她计划的第一步-改制。
申锦并未细说五司内的职能细分,想来各司管事做些什么都算是司内事宜。
样子货司礼干脆拆了,即是为了省去外人的闲话,也是为了节省俸禄开支。而各司少则四五人,多则数十的落差,更是佐证了这体系的弊端。
裁员乃至裁去司门,可并不意味着尸位素餐的人便少了,这年头的官职多是子承父业,难得缺人了这才在士族、庶族内选才。
而选才的方式则是以门第、诗歌、策论进行考校,这样的选才,大问题出不了,毕竟饱读诗书,各方各面总会懂些。
可懂一些,和很懂,根本就是两回事,那些专擅一科的人,极易被筛下。
至于东正院特设二位主事,应当是为了防止一人大权在握,可这又变相会引发党派斗争。
有什么是比乱世更糟糕的?那便是在乱世下,上头还忙着窝里斗。
玄思倒是起了兴致,见此处仅她与申锦并一些侍女,问询道:“请问姬君,你是想清除东正院的弊端,还是想要将东正院拿到手里。”
她这话说得可是再直白露骨不过,露骨到了侍奉申锦的侍女们颜色大变,看玄思就像看妖怪。
她们想驳斥,却是被突然绕到了她们身后的“人”之制服,或许只要一声令下,她们便得下黄泉。
“这些侍女可不够听话,”玄思赞扬得看了她的侍女们一眼,旋即挪步贴近了申锦,“你考虑得怎样?”
“自是后者,权利分给那些小族有何意义?只会想着法子去谋求更多的权利,来让自家得到更高的地位。”申锦言语间满是凉薄。
说到底还是这
些小族的日子太好过,要是外敌在前,他们还不一定有机会互扯后腿。
“再帮你个小忙,”玄思笑得眉眼弯弯,双手连结了几个印,四枚半虚的符印直直没入那四名被挟制侍女的额心,“一种束缚封印,从此刻起,未经你的允许,她们将无法透露与你我有关的事。”
与其等申锦日后来寻她要保密的法子,还不如她现在就主动把这蛮横强权的锅抗下。
日后要说谁肆意妄为,不通礼法,罔顾人权,那也只会说她,一切腌渍手段都与申锦无关。
虽说了却了一桩心事,可申锦却心绪浮动,对凡人与妖之间的距离看得更清晰了。
凡人忙忙碌碌耗尽心思,就为了确保麾下的暂时衷心,可妖只要一个术式,就得以让人再无法犯上。
“走罢,东正院的主事应当已开始点卯。”申锦说着便转身继续带路。
只她暗自蹙眉,让一旁抓着了这细节的玄思,差点想尔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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