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显英也是翰林院的学生,文人而已,撑不住他这一脚,整个人摔了出去,连着带倒了好几个学子,霎时间乱成一团,暮阳在后挡着,李衍抱着他疾步离开。
“主子,这是......”青阳在殿外等着,看到他出来着急问道。
李衍瞧了他一眼,把宋谦抱上马车才道:“去请大夫。”
回到国士府,周青云看到昏迷不醒的宋谦急的手脚都没地方放,苍老的脸上满是焦急:“这怎么又......”
“父亲,您先别急,我这就叫人去请秦大夫。”周晗景赶忙拍着他的背安抚。
李衍坐在一旁不说话,脸上满是忧心。
窗户还开着,他下意识起身过去关好,看到宋谦面无血色的模样,心里五味杂陈。
秦皓赶来给他瞧了瞧后叹气道:“我好说歹说,千万不能着凉,不能过于劳累,这孩子怎么就是不听,诶......”
“他何时能醒?”周青云坐在榻上忧心的问。
他坐在案前写着方子道:“再有个把时辰也就该醒了,不过青云。”
秦皓眼神复杂的瞧了李衍一眼道:“豫之的身子底子伤得厉害,还是尽量别让他这样折腾,若是哪天出了大事只怕我也无能为力。”
“爹,你也回去歇着吧,豫之这儿有我照顾。”周晗景扶着周青云站起来道。
李衍坐在离宋谦最近的椅子上不动如山。
“李侍郎,这儿有我,你回去吧。”周晗景客气而疏离的说着。
他抬眸道:“我要留在这里。”
“豫之之所以变得病恹恹,可都是拜李侍郎所赐,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机要他的命,李侍郎,我不信你。”周晗景长相儒雅,平常也不是咄咄逼人的性子,可对李衍,他着实客气不起来。
李衍闭口不言,可也不离开,就这样一直坐着。
周晗景跟他说了许多话,可却都像是石子掉进了泥坑,连滴水都溅不起来,最后只能愤然而去。
今夜风大,窗户被外面的树梢打的哗哗作响,窗户里有些冷风进来,李衍起身找了块棉布把窗缝堵上,凑过脸去试了试,确定没了风才坐回原位。
宋谦睡得浅,一旦睡得深了便会做噩梦,好像自己一直被困在那个血流成河的府里出不去,身子有些颤抖,嘴里喃喃着什么,额头上不住的往出渗冷汗,他倒了些水,沾湿了帕子给他擦拭。
“你怎么会在这里?”宋谦醒来,看到李衍眨着通红的眼睛看他。
李衍笑道:“豫之啊,我都照顾你这么多回了,你是不是该报答报答我?”
“想杀我的是你,要救我的也是你,再说,或许我可以认为李侍郎是在赎罪。”宋谦掀开锦被下了床。
李衍扣住他的手腕,神色冷了几分:“赎罪?”
“难道不是?”宋谦转过身,眸光浅淡的瞧着他:“莫非李侍郎现在还信誓旦旦的觉得我沈氏是出卖豫西之人?”
他脱开李衍的手,轻轻的揉了揉发红的手腕。
“事未查明,豫之何必急着脱罪?”李衍收了收冷冽的神色,又变成了那个吊儿郎当的刑部侍郎:“等真相大白,我再来赎罪不迟。”
宋谦不理他,走出去穿外袍。
“昨日的事如何了?”看到李衍也跟着自己出来宋谦才问。
李衍摇头:“不知。”
“我现在出去看看。”他跨步而出。
宋谦轻飘飘的声音从屋内传出:“用完早膳再走。”
“不了。”李衍挑了挑嘴角,走起路来的步子似乎都轻快了许多。
他刚出去便看到在院外等着的青阳。
“主子,又出了事。”青阳这次倒是没那么着急:“昨晚江远游中了毒,现在还昏迷不醒。”
皇上昨日才下令彻查户部账册,今日他就中毒昏迷不醒,这点儿掐的可真准。
“先不说这个,翰林院的那些学生还在宣政殿外?”李衍疾步往外走问道。
青阳摇头:“昨晚中书令出来将他们劝走了。”
“江望舒?”李衍的脚步一顿。
他颔首:“是。”
“这个江望舒和平城江氏可有关系?”李衍出声问。
青阳说:“江远游是江望舒的舅舅,不过江望舒的母亲嫁的是平城寒士,所以他的身份不高,也就是沾了江氏的门檐才能进入翰林院,不过此人深受皇上赏识,当初还在翰林院的时候皇上就常找他议朝事,现如今成了中书令,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
“那倒是挺有本事的。”李衍感慨了一句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