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无他意。”宋谦说。
李衍侧眸:“即便你并无他意,可皇上生性多疑,一旦他起了疑心,定会斩草除根,你无疑会是被拿来开刀的那个。”
“我会多加谨慎。”宋谦应。
回到京都已经日落,李衍命许继将犯人押入刑部待审,这才驾车进去,皇城顶上的琉璃瓦被太阳的余韵照的晃眼,李衍和宋谦下了马车,高公公已经在候着了,他见到二人一甩拂尘颔首道:“皇上只叫李侍郎,烦请宋公子在此稍候片刻。”
“好。”宋谦点头应。
皇帝在尊位上坐着批阅奏折,见李衍进来放下笔道:“正卿来了。”
“李衍参见皇上。”他恭敬的跪在地上施大礼。
皇上说:“爱卿不必多礼。”
“此次去商州可有收获?”
李衍起身道:“回禀皇上,江尚书的事情本已有些眉目,但无奈证人已被杀,现下也查不下去。”
“竟有此事?”皇帝一拂袖怒道:“何人如此大胆?”
他忙作揖道:“臣无能,没能追到此人,不过......”
皇帝见他吞吞吐吐的模样道:“有话直说。”
“不过臣查到了另外一件事。”他继续说。
皇帝抬眸:“何事?”
“宋氏的兵败案有些进展。”李衍答道:“臣私自做主,将牵连到此事的人一并押解入京,请皇上恕罪——”
皇帝像是早便知道此事,闻言只是说:“你且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朕听。”
“遵旨。”李衍应。
他将这件事细致的说与皇上听,话尾还跪在地上道:“臣迫不得已叫了豫北的轻骑,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此事迫属无奈,无妨,爱卿不必过于苛责。”皇上深明大义的说着,似乎半点都不忌惮,也不生气。
李衍深深的叩首道:“微臣多谢皇上体恤。”
“对了,爱卿此次回京可有听到什么传闻?”皇上拿起笔在奏折上批着,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他抬头道:“回禀皇上,微臣不曾听说,不知皇上所指为何?”
“朕听闻坊间百姓口耳相传,皆在说先太子遗孤尚存于世。”皇上放下朱笔,眸光审度着他。
“你怎么以为?”他见李衍不说话继续问。
李衍跪伏在地道:“皇上,臣不敢。”
“没什么,朕不会怪罪于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皇上抬袖虚扶着说道:“朕只想知道此事是真是假。”
他依旧跪在殿上,抬头道:“回禀皇上,臣一路赶着回来,确实不知这坊间传闻,不过依微臣所见,那应该是子虚乌有,空穴来风。”
“但朕以为,无风不起浪,这种传闻总归不会好端端的就传出来,不管是真的还是有人故意散布这种妖言惑众的消息,朕都要知道是怎么回事。”皇帝说。
李衍抬眸看着他,半刻后,皇帝果然又说:“正卿,你帮朕去查查清楚,这件事情务必压下去,若是有余孽活着,你知道该怎么办。”
“臣……遵旨。”李衍说。
他出来后宋谦还在外边等着,他身上披着一件单薄的衣裳,背对着他看宫门,本就虚弱的身子在夕阳的映照下更多了几分羸弱。
“豫之。”李衍紧着步子过去。
宋谦转过身,看了看他问道:“顺利么?”
“还行。”李衍应:“走吧,边走边说。”
他们坐着马车往国士府走,宋谦被颠得昏昏欲睡,脑袋也在车壁上磕得显了红。
“靠着我。”李衍把肩膀放过去道:“到了我叫你。”
宋谦也没有推辞,轻轻的把脑袋落在他肩头。
他的呼吸浅浅的,脖颈间散发着清清冷冷的松竹香味,李衍贪婪的嗅着,像是中了魔一般,心都跟着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