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王后同华茗公主来了。”

顾瑈脑子混混沌沌，像是塞了一团化不开的浓墨，对着错综的棋盘只觉得眼花缭乱。听到缇缃的话，索性把棋子往盒子里一扔，起身去外殿迎黎王后。

黎王后不知与华茗说什么话，整个人眉开眼笑，看起来心情好的不得了，看到顾瑈来了，伸手叫她：“今日无事，知道你下雨天不爱动，就约着华茗来你这里坐一坐。”

“我院里的玉兰开了，本想着今日请你们来赏花，这场雨来的不是时候，昨晚结的花骨朵都打落了。”顾瑈在她们二人对面坐下，视线与华茗正好对在一起，便点了个头示意。

“看来昨晚公主也被雷声惊扰，睡的不大好。”华茗还是那副浅笑的模样，顾瑈看久了，总觉得哪里不大舒服。若说虚伪刻意，语气里的关切却是实实在在的，若说真实，又好像缺了点什么。

顾瑈揉揉额角，试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赶出去。一句平常的关切罢了，哪里就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顾瑈本想把看到黑影的事情告诉黎王后，话到嘴边，想了想还是改了口，玩笑道：“可不是，我惦记着窗外的玉兰花，一晚上都没睡踏实。”没有真凭实据的事情，还是算了，说出来又惹得黎王后担惊受怕。

“到底还是孩子心性，为一株花花草草也能担心半晚上。”黎王后忽的叹了一口气，“昨天晚上我都准备睡了，你父王非说房顶有人过去，把宫里的禁军都叫来了，结果是一只小野猫。折腾完都到半夜了，外头又开始下雨，也是一晚上没睡好。”

顾瑈起初心头一凛，差点就把刚才收回去的话吐露出来，耐着性子听完，自己不觉笑了，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来：“原来是只小野猫。”

黎王后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谁说不是。也难为禁军那群孩子，大半夜又上房顶又下池子，就为捉一只猫。”

华茗静静听了半天，放下手里的白瓷茶盏：“王宫不比别处，多些警惕总是没错的。”

黎王后撇开浮沫，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太警惕了也不好，整的人神经兮兮。珝儿最近也总跟我说小心些，听的我耳朵都起茧子，竟是比我还唠叨了。”

顾珝提醒黎王后倒是在顾瑈的意料之中，只是她没想到黎王后会这么直白地在华茗跟前说出来，大概顾珝并没有同黎王后说太多内情。顾瑈心虚地瞥了一眼华茗，见她神色如常，暗暗松了一口气。

顾瑈正欲说些什么缓和一下在她看来有些尴尬的气氛，缇缃便慌慌张张跑进来，神色有些焦急：“娘娘，殿下，公子来了。”

“这丫头，来就来了，你慌什么。”黎王后看了一眼华茗，大概是以为缇缃顾及华茗在此。只是顾珝与华茗在宴会上都已见过了，此时再避嫌，倒是多此一举了。

顾瑈瞧见缇缃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流下来，眼底的焦急也不是装的，心里觉得奇怪，站起身准备去看一眼。还没走两步，便听到院子里整齐划一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