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茗脸上终于多了微笑之外的苦恼神色,把小雪交给侍女,不由分说牵着顾瑈去内殿净手。
内殿里此时只有她们二人,顾瑈玩心还没散,笑嘻嘻望着华茗的侧脸,忽然凑上去轻轻嗅了一下,华茗当即放开顾瑈的手,绷直身子连退了三四步,怪物似的看着顾瑈,眼神里露出显而易见的惊恐。
顾瑈大概是因为一晚上没睡,神志不清不楚,还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又或是根本就没在意,甩了甩手,水珠顿时溅的四处都是:“你用了什么香粉,味道真好闻。”
华茗到底还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就把情绪稳定下来,从架子上拿了干布递给顾瑈:“春日摘了樱花磨成的香粉,公主喜欢,一会儿我送你一盒。”
“叫我阿瑈就好。”说起樱花,顾瑈想起华茗的樱花帕子还在她殿里放着,“忘了将你的帕子带过来,晚些我叫人送过来。”
“无妨,一会儿我遣人把香粉送过去,顺手取了就是。”华茗倒是不大在意这个,念叨了一遍“阿瑈”,自己先笑了,“若是不说,我只怕要唤你瑞宁了。”
就像华茗是华茗公主的封号一样,瑞宁也是顾瑈的封号,只不过在黎王宫里,唤顾瑈“瑞宁”的还真没几个。要么称殿下,要么称阿瑈,久而久之,顾瑈差点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个封号。那天华茗上门拜访,乍一喊瑞宁,顾瑈险些没反应过来。
说起来,华茗来了三四天,顾瑈还没问过她的名字,同辈之间称封号总是有些奇怪。顾珝应当是知道的,不过顾瑈不打算问他,何况正主就在眼前站着,何必多此一举。
华茗迟疑了一瞬,说出一个名字:“颜蔚。”
“颜颜。”顾瑈迅速定好了称呼。
颜蔚低下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五指微蜷,轻轻蹭了蹭袖子边,嘴角勾起了一点月牙般的弧度:“你喜欢就好。”
顾瑈当然喜欢,跟在颜蔚背后叫了四五天,半个黎王宫的人都知道了华茗公主叫“颜颜”。哪天给黎王后请安的时候,黎王正好也在,竟也顺着顾瑈的话头唤了一声。虽是疑问的语气,却也足以让顾珝差点没挂住努力维持的笑脸。
顾瑈近些日子跟颜蔚走的是越来越近了,早上起来就在一处,听说深夜还坐在一起赏花下棋,至于黎王后,本就与颜蔚聊的投缘,更谈不上疏远。
顾珝亲眼瞧见的时候不多,单听人说就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两人这是完全将他之前的告诫忘的一干二净。
“颜颜。”顾珝不知道这个称呼是怎么来的。不过据他所知,华茗公主的闺名里,可没这么个字。
他看着在烛火里燃烧殆尽的密报,不断给自己宽心:再等半个月,最多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