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蔚抬起头，和顺地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缇缃进来了好几次，你一直没醒。”

“大概是等我们用早膳。”顾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刻漏，片刻讶然之后又笑起来，抓了抓头顶翘起来的几根碎发，“都这个时间了，只怕要同午膳一起用了。”

颜蔚活动不方便，便直接支了个小桌在床边。要不是颜蔚拦着，顾瑈差点就亲自上手给她喂饭了。只是伤到脚而已，手还是灵便的。

两人刚用过饭，黎王后就来了，还带着一堆跌打损伤活血化瘀的药。大概是太清楚顾瑈动不动就爱调皮一下的性子，随便指责两句就过去了，倒是将颜蔚好一番关切。

“阿瑈这里人多，东西也都齐全，你活动起来不容易，就住着吧。让阿瑈换间屋子就是，祸是她闯出来的，怎么也不能轻饶了。”黎王后的话算是说到顾瑈心里去了，昨天晚上颜蔚没给准话，顾瑈正担心留不住她，现下是迎刃而解了。

“我换出去倒是不必，颜颜行动不方便，我留在这里好照顾她。”顾瑈把粘人说的冠冕堂皇，有理有据，叫一屋子的人没法反驳，这事自然也就顺理成章了。

颜蔚卧床养伤，顾瑈也就安心在寝殿陪她，看书看的没意思了，便搬出棋盘来跟颜蔚手谈一局，回回都被颜蔚杀的片甲不留。顾瑈的锐气被挫了个干净，灰溜溜抱着棋谱钻到角落自己钻研去了。

快黄昏的时候，颜蔚的侍女送了些换洗衣服过来，听到两人言语间提到小雪，顾瑈忍不住插话道：“不如把它也送过来？”

颜蔚摇摇头：“小雪爱黏人又常掉毛，放在你殿里怕是不妥。何况，突然换个地方，也怕它不适应。”

顾瑈想起小时候抱了表姐的狗之后身上起的红疹子，又痒又疼还不许挠，可是小雪那么可爱……顾瑈暗自可惜了半天，还是心痛地作罢。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五六天，顾瑈日日与颜蔚形影不离，倒是发现了颜蔚与平日里不大一样的地方。或许是因为行动不便，她可以独自坐在床上出神很久，要么对着窗外，要么对着棋子吊坠。神色总是淡淡的，看不出是何种情绪。

顾瑈最初以为她是想家了，话里话外试探了几次，又觉得不像。再说，卫国大概也没有什么值得颜蔚留恋的地方。卫王后早都入土为安，若是在世，断然不会答应让颜蔚作为政治筹码背井离乡来黎国。

顾珝来了一两次，都是陪黎王后一起，气色看着不好，大约是总熬夜的缘故。黎国最近似乎在调动各处的军队，这是顾瑈去给黎王请安的时候偶然听到的，顾珝应该就是在为此劳心。

要打仗了吗？

顾瑈看书的间隙，忍不住瞄了颜蔚一眼，她正倚在绣垫上注视手里的棋子吊坠。

顾瑈想，兴许是出援卫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