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是啊,十年眨眼间便逝,你还记得你母亲去世时说了什么吗?”梁伯庸转身望向梁衡煜。
梁衡煜暗自咬牙,他当然记得,这是他的耻辱。
衡儿,不要和你弟弟相争城主的位置,那不该属于你,你只需要尽心尽力的辅佐越儿千万不要贪心,如此为娘九泉之下才会安心。
不让他争城主的位置,为什么!他才是嫡子,他自幼文武双全怎么就比不上那个整天在外游玩满口仁义道德的废物?他为什么要去辅佐一个庶子?该做上那个位置的人不应该是他吗,同为儿子为什么父亲自小偏心,早就定下梁越来接任城主的位置,凭什么,他梁越凭什么?
梁衡煜将充满胸腔的怒火狠狠压下,可终究无法开口将他母亲的话再重复一遍,他不甘,不甘心。
梁伯庸话锋一转声音如钟,“是不是你做的?”
梁衡煜已猜到梁伯庸会这么问,他并未立刻否认,而是反问道:“为什么父亲以为是我?”
“这城主府里除了你还有谁比你更可疑?”梁伯庸说出的话毫不留情。
端着茶盏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显得苍白,梁衡煜心中有害怕被梁伯庸发现的恐惧,也有梁伯庸偏心而生出的愤怒委屈,他这个父亲永远偏向那个他恨之入骨的弟弟。
“越儿与我虽不是一母同胞,但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我怎能对自己的弟弟下手?越儿懂事听话、做事妥帖,为兄长的护着还来不及,如果父亲认定是我所为,儿子也无话可说。”
梁衡煜之所以敢对梁越动手是因为这么多年他太疼爱梁越,比疼亲弟弟还亲,只要梁越死了梁伯庸就只剩下他一个儿子,就算怀疑又怎样?就算以后知道真相又怎样?儿子只剩下一个,还能把他杀了吗?那可真就断子绝孙。
梁伯庸注视着梁衡煜良久,最终颓然的摆摆手,“不是你最好,你再多派些人手寻找你弟弟,我的那些老仇家也要仔细盯着,但愿越儿会平安无事。”
梁衡煜点头应下,临走时他顿住脚步,很想转身问梁伯庸,若失踪的是自己,您也会这么着急吗?
不,永远不会,梁伯庸的心里根本就盛不下自己这个嫡子。
尽管梁衡煜不想承认,但心底的答案一遍一遍的冲击着他的神经,如今的他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即使头破血流粉身碎骨他也要往前走。
有些事做了会赔上一辈子,但有些事你做了才会知道值不值。
梁衡煜觉得是值得的,所以他不后悔。
待梁衡煜离开后,林管家出现在梁伯庸的身后,“老爷觉得是不是大少爷。”
梁伯庸叹了口气,“那孩子心事从小就重,我看不透。”
林管家将沏好的热茶递到梁伯庸的手中,小声道:“大少爷这些年对二少爷的好众人都看在眼中,不作假,老奴觉得若真是大少爷所为,那他藏的就太深了,十年如一日,这是有多大的耐心毅力,恐怕唯有恨才会支撑那么久,如此一来二少爷恐怕凶多吉少。”
梁伯庸将热茶咽下去,眸中是人看不懂的情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派人跟着衡儿手下做事的人,若是他所为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这也不失是条线索,千万不要被衡儿发现。”
林管家面容严肃,思索了片刻道:“老奴让揽风跟着大少爷的暗卫。”
破晓的天空渐渐隐去稀碎的残星,晨光灿烂,朝气蓬勃。
梁越载着半残的君宿驾着马车驶向梁城的方向。
根据脑海的记忆,这个世界叫做玄云大陆,玄云大陆分为四洲一界,分别是东耀灵州、西沿云州、南霆引州、北皑寒州,每个州是由十几个国家组成,国家之下便是郡,而郡下便是城,每个郡差不多拥有二三十个城池。
最神秘的便是界,也就是修真界,修真界内不许凡人进出,四州的总面积只是修真界的五分之一,可以说围绕着修真界的四州就像是玉石上的边角料,无足轻重。
由此可见玄云大陆如浩瀚星辉,广阔无垠,记忆中他是出生在南霆引州岩国沂岭郡梁城城主的儿子。
一路上碰到不少在官道边贩卖水果的农妇,梁越驶停马车,给君宿递进去好些个苹果梨子。
梁越喀嚓喀嚓咬了几口苹果,掀起帘子道:“这水果挺新鲜,尝尝呗。”
君宿背靠着车壁,盯着手里的梨子沉默着没说话。
梁越以为君宿是嫌弃水果没洗干净,所以连忙道:“这些我刚用水洗过,不脏。”
听到梁宇这么说,君宿才低头轻轻咬了一小口,那模样好像在吃毒.药一般。
梁越看不下去一把抓起君宿手里的梨子,在君宿咬过的那个小缺口上狠狠咬了一口,挑眉,“唔,挺甜的,怎么你就不喜欢吃呢。”
君宿:“......”
梁越转身挥鞭驾车,良久舔了舔后槽牙,啧,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