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寂静,只放置了一个巨大石碑的地下空间没有明晃晃的白炽灯,单纯依靠墙壁上低调燃烧的油灯维持视野,被开门声吸引的洛天对上千柳眼睛时,他想挥手打个招呼,却看到对方目无焦距地露出个胃疼表情。
下一秒千柳狂戳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这才踏过光影交汇处,站在了一条近乎垂直向下、给人一脚踏空就等于毙命感觉的阶梯上。复苏图腾的首领在到达门口前就已离开,告诉他要找的人就在下面。
“有点心理阴影呢……”
阶梯既窄又高,千柳望一眼灯光照射的那块区域之外,黑洞洞的很是渗人,也不管会不会被人笑话,寻思着干脆让达克莱伊代步算了,这时,后方的黑鲁加拱了拱他,压低头颅从侧面探出一截身子。
莫非是为了回应他先前的关心?
千柳摸不准它的想法,试探着说道:“你要载我下去?”
双角在光下映出森冷寒芒的黑鲁加点头,在千柳手捂口鼻嘤嘤嘤的做作感动和期待中,脑袋一顶把人腾空掀起,又及时兜住他。
“?”
好悬没滚下去的千柳“坐”在弯曲双角之间的空挡里,无处安放的手脚僵硬悬空,最后憋屈蜷缩以防没坐稳掉下去。
这是什么耿直方式。
为了不辜负黑鲁加的好意,他胆战心惊地选择接受,以至于双脚落地时险些站不稳。
简直比自己摸黑走夜路还要可怕……千柳悄悄抹了把虚汗。
“你怎么到这来了?”早已等在底下的洛天手痒痒地把他三只精灵挨个撸完一遍,才询问起离开方向本该与自己相反的千柳。
千柳将手机举起转了一圈,定格在安腾勇真身上,“被他的亲戚吓到了,特别是有个神叨叨的坏老头说了一堆不明觉厉的东西。”
“你说的神叨叨的坏老头,”浑身上下亮眼无比的安腾勇真顿了一下,“应该就是我的爷爷安腾司。”
千柳神情自然地把手机灯光怼向其他地方。
“我还在路上遇到了□□头子,他和你们家看起来关系不错?”
“复苏图腾的首领吗?只是合作关系。”
平淡的嗓音听上去只想结束话题,千柳也缺乏和安腾勇真过多交流的欲望,随着灯光看向再次将手探向伊布的洛天:“主要还是有事找你,你们忙完没?”
千柳熟练无视他身后虎视眈眈的高大精灵,说实话那银灰的冷冽色皮肤使它给人一种兵器的既视感。
拿脸蹭伊布的人满足道:“刚解决最重要的问题,本来还想再看一次的,既然千柳有事那我们就先上去?”
“我不急,”听到洛天的回答,千柳饶有兴致地打量一圈周围,然后语气怀疑地问道,“你要看的是……这个大石板?”
洛天向他复述了一遍石碑的神奇功能。
厚着脸皮的千柳重新将手机照向安腾勇真,后者神色如常地做了个“请便”动作。
接着他便将手机递给洛天,上前按照说明操作,没一会成功点亮了第一个符号,只是光芒还未尽数褪去,千柳就睁开眼睛撤下贴紧石碑的手。
将手机还给千柳的同时,洛天好奇问道:“看到了?”
出乎意料的是,他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黑得我都快窒息了。”
又是个例,明明符号亮起就代表成功窥见历史……等等。
“这也许就是跟你的联系。”安腾勇真突然开口道。
“说的没错,比如现在也是。”那边的灯光熄灭一瞬又亮起。
面不改色的安腾勇真徐徐开口:“很久以前有个叫黑光的存在,有人说黑光无形无相只存于人心,也有人说它伪装成人游荡在战场,肆意蛊惑痛苦者的内心,据说与之接触过的人将它视为信仰的对象,甘愿成为一个不知名存在的信徒。”
他看向千柳,话锋一转:“更奇怪的是精灵们,只要黑光出现精灵就会逃离,或者让它消失。”
千柳努力思考他这一眼的含义。
“和负能量相似的效果,而世界之种又与负能量不可分割,但这跟我看到一片黑有什么关系?”
“因为‘黑光’就是‘没有光’的意思①,”积极举手发言的洛天一脸惊奇,“听着就像怪诞,而且成真了。”
“确实成真了,一千多年前,石碑被我的祖先在合众地区发现时正值某国家发生战争,他们在那亲眼所见。”安腾勇真走过年代久远的古老石碑,抬脚跨上了阶梯。
他回家后还没去见过爷爷。
“你俩该不是合起伙来诓人吧,”千柳嘀咕一句,委婉谢绝黑鲁加的好意跟在安腾勇真后面离开,不忘眯着眼睛感叹道,“不得不说……你讲的故事比你爷爷的有趣多了。”
走在最前面的人脚下一停,皱眉纠正道:“他讲的是历史。”
千柳摊平双手:“好吧,历史。”
反正只要这帮人没存心欺骗人,自己很快就能跟他们始于随便几千年前的历史斩断关系了。
往上爬楼梯显然比下去稳妥,就是累人。
“沿着路往那边走你们会看见一个院落,紧挨着的那栋房屋可以随意使用,至于其他建筑还请不要进入,会有危险。”
正放松小腿的千柳看着被指明的来时方向,想到那帮目测下起狠手来眼都不会眨一下的人:“危险指的你家里人?”
“看来你见过一部分了,”安腾勇真不置可否,“不过我指的不是他们,我还有很多家人,他们甚至无法走到阳光下。”
很多,家人,也意味着随便进个屋都可能踩地雷葬身其中!
千柳的眼神骤然凝重。
要是再来几个喊叔叔的臭小孩他可顶不住。
“能出来走动的都是诅咒已被清除的小孩老人,和心智没受到太大影响的人,至于其他人,对你来说需要小心。”
兀自警觉的千柳松一口气:“那就好。”依他所言小孩只有两个,嗯问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