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此书写,记录自己的见闻。
朋友,自你离开后森林一切安好,所有来信都已收到,以及这次派来的邮差很可爱,但我总担心它的旅途会遭遇危险。
海洋教会与熔岩教会为了赢得权利斗争疯狂增加战力,我嘱咐小邮差往更高处飞去,好远离那些纷争。
不必挂念,无人冒犯森林,大家都很想你。
你呢?是否找到了一直在追寻的意义?
衷心祝愿你能成功,如果,我是说如果失败了,欢迎随时回来,又或者这封一时兴起的信到达你手中之前我们便能重逢,到那时我可以亲手将它交予你。
内容可能短暂,也可能漫长,我想从头记录,从偶然途经的海边开始……”
……
天空还是那样阴沉,大海却沸腾般不停歇地翻涌。
千柳被咸涩海水呛醒,脑袋刚没入水下他便挣扎着伸出,脸上满是搞不清状况的懵逼。
喉咙难受得厉害,只感觉漆黑的海水里有吸力在拉扯着脚踝拖向深海,身体也很沉重,由内而外的重。
等意识又清醒几分,那股吸力和重量就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腰间逐渐减弱的力道尚有存在感。在力道转瞬要消失那刻,千柳猛地探手抓去,冲破水的阻力牢牢锢住一条胳膊。
沉浮间他费力把人拽出水面,眼珠子贴到人脸上,惊得又呛了一口。
睡着后坠机了还是怎么的?你个落水要狗救的旱鸭子怎么敢下海!
精灵们又在哪里?
冰冷刺骨的海水将他冻得脸色惨白,死死抱着人勉强露出海面。
再不实施救治火村就要凉透了。
可千柳看不到岸边在哪,这是最无力的。
他单手拨动海水,尽量维持住身体平衡,脚下的空旷感迫使手臂收紧好汲取微乎其微的安全感。
受行动限制的目光转向天空,穿过溅射起的浪花可以看到影影绰绰的轮廓,像一盆墨水中滴入一滴白色颜料,再搅动后融入其中消失不见,但偏偏就是让人觉得有不一样的颜色掺杂着。
千柳抗住了三分钟,也可能只有三秒,就被一个扑打来的浪头迎面盖脸,人直接下沉。
他没防住,让海水钻了空子,齁咸齁咸的,难喝得恨不得撒手把沉甸甸的大型物件给丢弃,结果刚喝几口发现自个儿又浮了起来。
确切来说是有东西托他们上浮。
趴在触感光滑圆溜的物体上,千柳一脸和刚醒时相差无几的懵。
不知道是什么……但事不宜迟,先让火村脱离危险。
他摸索着把人放平,一套施救流程下去加之先前在海里的挣扎,免不了产生疲惫,好在溺水者够争气,及时醒来将积水吐出。
千柳第一时间察觉,因为那水的最高上升点就是他的脸。
淡定抹脸,千柳推推正在缓过劲的男人,海水浸过的嗓音略微嘶哑:“什么情况啊?”
火村捂着发晕的头坐起身,一摸腰间,大狼犬的精灵球还在,就是空了,千柳那边更别提,装满精灵的背包不在身边,达克莱伊和时拉比也消失的话极有可能是穿梭时间导致他们与精灵分散。
他给问话的人简略说明前后经过以及自己的猜测,那人摆出“真是受够了”的表情。
恰逢一个大浪路过,引起颠簸。
火村抵住一头栽过来的千柳,低头在身下坐着的蓝色球体边缘瞥到俩黑色豆豆眼。
是只吼吼鲸。
可爱豆豆眼直直盯向隐约可见的陆地,精灵在海浪中保持平稳一门心思地游向岸边,像是在完成谁交代的任务而非善心大发。
直到靠岸,发现有一人等在海边的礁石堆上。
火村站起身,虽尚未从溺水的窒息感中完全恢复,可强撑着也看不出来丝毫虚弱。
这一站促使原本就借意外赖在他身上的千柳也不得不跟着起来,晃晃悠悠地在吼吼鲸背上站稳,拉不下脸地偷偷捏住人衣角。
不对啊,怎么说我也是救过他一命了。
千柳皱眉,改捏衣角为攥衣摆,光明正大地把人当探路杖。现在应该是白天的时间,对他来说不至于两眼摸黑,但因天气影响也差不多了。
“嘎——”
跟悦耳搭不上边的粗嘎声顺风飘来。
“是乌鸦!”听音量似乎不远了。
千柳眼睛一亮,难耐地小幅度走动几下,就是迈不开步子,没忘记自己可仍在海上。
“快到没啊?”他问道,随后被当麻袋似的扛起。
吼吼鲸的目标是岩石堆的方向,那里海水较深能让它通过。火村找准机会,在精灵接近浅滩时扛着千柳跳到一块便于落脚的平坦礁石上,完美落地后他没有立即将人放下,而是观察一圈再顺手扔到水里。
火村肃着脸蹲在礁石边上,手提千柳衣领用他测量水深。
千柳……千柳的拳头紧握。
浅滩的风浪程度小了很多,在发现海水没不过人型测量尺的脖子后火村才跳下,让千柳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不时纠正前进方向,顺便化解千柳想要绊倒自己的动作,两人“合作无间”地蹚水走到岸上。
另一边,吼吼鲸游到岩石堆下,圆滚滚的身躯调转角度,豆豆眼巴巴望向站在上面的人。
满满一树杈的水嫩果子垂直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