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绿松惊惶而不相信:“怎么可能发出这种声音?!我真的不知道……要不找个专家看看?考古……或者搞研究的?不对……这声音……这不会是……不会是有……有鬼……呸……有什么东西在上面吧?”
谢浈露出怀疑的神情:“你真不知道?”
屈绿松连忙使劲地摇头:“我不知道……这东西拍来后我就放仓库里了,早知道它会发出这种怪声我为什么要拿来送薄总……再说,薄氏集团现在和我们屈氏合作,我是疯了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吧?”
屈绿松的表情太过真实,谢浈拿不定主意了。薄兰望把手搭在他胳膊上,目光冷冷地注视着屈绿松,话却是对谢浈说的:“那我们先回去吧。”
谢浈愉快地应道:“好!”
屈绿松不敢置信地看着薄兰望,声音里压制不住怒气:“薄总……你们平白无故……连声道歉都没有?!你们这也欺人太甚了!虽然我们屈家和你们薄氏合作,但我们之间是平等的!你这样做太没有教养了!”
薄兰望面无表情,声音里含着不容忽视的冷意:“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会道歉的。不过那会是在证明你与此事无关的前提下。”
说完这句话,薄兰望便带着谢浈扬长而去了。屈绿松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们的背影,随着背影的远去,他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阴森恼怒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女佣远远地看见了他们家的小公子才这里,连忙跑过来,嘴里忍不住惊呼,“天呐松少爷,您这是怎么了?!我……”女佣走到路灯下,才看见屈绿松脸上来不及掩藏起来的神情,吓了一跳,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屈绿松收敛了神情,慢慢平静下来,他扶着自己的胳膊站起身来,一边训斥道:“眼睛怎么长的?!快去给我叫医生!”
女佣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答应道:“我马上去报告老爷,马上就把李医生带过来!”
屈绿松忍不住怒气骂道:“谁让你报告老爷了?我让你叫医生过来,别给我多事!”
女佣吓得一抖,连忙答应着去找医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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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浈跟着薄兰望一起往回走,谢浈觉得屈绿松表现得很无辜的样子,有些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了。难道屈绿松真的不知情?是因为巧合才把这青铜酒爵送给了薄兰望?
他一边纠结着一边去拉身边人的袖子:“薄总,屈绿松不会真的是无辜的吧?难道是别人嫁祸他的?”
薄兰望停下脚步,神情冷冷地注视着他。谢浈以为薄兰望要就此事说些什么,但薄兰望语出惊人:“你刚刚叫我什么?”
谢浈愣愣地想了一会儿,“什么呀……”
薄兰望的神情更冷了,冷得方圆十米的风都阴嗖嗖的。
谢浈终于想起来了,贼兮兮地笑:“兰兰啊~兰兰!”
周围的温度升了升,但依旧在冰点以下。薄兰望皱着眉,对这个称呼同样十分不满,但因为懒得开口,所以没有提出反驳意见。
谢浈像发现了什么特别好玩的事,一刻不停地在薄兰望耳畔叫着“兰兰”“兰兰”,好在薄总修养良好,并没有做出动手打人的举动来。
两人回去时宴会还在热闹地举行当中。谢浈本来是带着薄兰望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来的,回去的时候却发现所有的目光都投在了他们的身上,当然大多数是含蓄的、收敛的和自以为隐晦的。让人奇怪的是,这些目光并不是带着恶意或者畏惧的那一种,谢浈在他们的眼神里发现了浓浓的激动和八卦之情。
谢浈和薄兰望都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悄悄地溜出宴会厅,之后又遇上看见他们牵着手在散步的下人,三言两语地一凑,一个大八卦就被其他人拼了出来。至此,薄兰望不谈恋爱不结婚的谜题终于有了答案。
当然,对于能成为薄兰望“贴身助理”的青年他们更加好奇,时不时就向谢浈投来探寻和打量的目光。要不是谢浈一直待在薄兰望身边,说不定这些人都要直接上来查他的户口本了。
薄兰望对于这些投在谢浈身上的目光当然也有所察觉,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随即就拉着谢浈向屈老爷子辞行。
屈老爷子眼神和听觉都不够敏锐,也没察觉到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听到薄兰望要跟他辞行还有些不舍:“小薄啊……你这就要回去了?噢……是公司的事忙是吧?绿松……绿松哪里去了?都不来送送客人!”
“绿松少爷刚刚有点事要去办,应该很快就回来了。”管家在一旁说道。
屈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客人都在这儿,他还去忙什么?真是经不得夸,还不快让他回来?”
薄兰望平静地打断屈老爷子:“不必了,我马上就要离开。”
屈老爷子又骂了自家小孙子几句,又挽留了薄兰望一阵,才依依不舍地让管家送薄兰望出去。他一边摸着锦盒里的玉佛,一边满心宽慰,看来绿松是和薄兰望合作得不错了,所以才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了屈家大面子。这样想着,屈老爷子就对这尊玉佛更加爱不释手起来。
他把玉佛从锦盒里拿出来,捧在手上赏玩,忽然不知哪里来的一阵眩晕,屈老爷子的手猛地一抖,那玉佛竟然从他手中脱落,骨碌碌地滚了下来。
旁边的下人下了一跳,连忙上来扶屈老爷子。屈老爷子缓过劲来连忙骂道:“快去捡起来!扶我干什么你这眼瞎的,快把那玉佛给我捡起来!”
一向办事麻利的管家不在身边,下人唬得连忙跑过去捡玉佛,屈老爷子看他那手忙脚乱的样子又恨他不争气:“你给我轻点!粗手粗脚的做什么!还想把它摔了啊!快快快拿过来我看看弄坏了没有!”
下人慌手慌脚地捧着玉佛跑到屈老爷子跟前,屈老爷子一边斥骂他慢点,一边又忙不迭地接过玉佛。好在地上铺在厚厚的地毯,由于今天来的客人多,所以玉佛上蒙了一层灰。
屈老爷子一边庆幸一边欣慰,用下人递过来的绢布小心地擦拭着。蒙灰的玉佛被擦拭后颜色更加鲜翠欲滴。屈老爷子越看越满心喜爱。
就在这时,屈绿松迟迟赶到。
屈老爷子满心的注意力都在这险些被摔坏的玉佛上,没注意到他的孙子此时脸色苍白,右手还十分僵硬地垂着。一边骂道:“客人都在这里,你哪里去了?!刚刚小薄要走,你也来不及送一送,人家送这么贵重的礼,你连一个主人的义务都没尽到,不知道整天在瞎忙些什么……”
“爷爷……”屈绿松额头滴着冷汗,尽管医生已经做了最快的处理,但那疼痛是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完全消失的。好在宴会厅中典雅的灯光并不够亮,掩盖了他这副狼狈的样子。“刚刚公司有点事……我去处理了一下……”
“什么事非得这个时候处理?不过小薄破天荒地来参加我的寿宴,看来和我们屈家合作得不错。你可要提着点心,别出什么漏子,别让薄氏看不起。”
屈绿松咬了咬牙,“是,我知道了。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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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浈和薄兰望坐在回程的车上。
谢浈满心疑惑地问薄兰望:“兰兰,屈绿松是不是真的不知情啊?”
当然,这个称呼再次让司机差点踩了急刹车。好在他心态过稳(所以才能从千军万马中脱颖而出成为薄总的司机),技术过硬,最后表现出来的只是速度稍微减缓了一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此时这个神情严峻皮肤黝黑的司机内心却在波涛汹涌:两个小时?!两个小时这个小妖精就这么叫我们薄总?!薄总居然还没发火?!天啊……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薄兰望并没有准备关怀他们员工的心理健康。他的注意力大多数都在谢浈身上,看着他在黑暗的车厢里隐约眨巴着的眼睛,薄兰望回答道:“不一定。”
谢浈激动起来:“所以我们没找错人?!”
薄兰望点了点头:“嗯。”
没有为什么,就是凭着他在几年内把薄氏集团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的商业直觉。就算屈绿松不是主力,也不会和这件事完全脱掉关系。何况,薄氏集团和屈氏合作的那个项目中,并不是完完全全的合作关系,也算得上是另一种意义的竞争。毕竟“互补”这种事情,如果一方退缩和减缓了,另一方反而能更快地占据更多的版图。
但屈绿松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地承认下来。
谢浈摸着下巴,终于想起了他但本职工作,出主意道:“我有办法!”
薄兰望问道:“什么办法?”
谢浈拿出那个青铜酒爵,此时青铜酒爵又被贴上了符纸,就像一个大将军被绑上锁链、一只老鹰被捆住翅膀一样,青铜酒爵此时放飞不了自我,十分恼怒。
谢浈摸着爵身,阴测测地对着酒爵说道:“刑讯逼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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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是薄氏公司的十六楼总裁办公室——找一个晚上没有人的地方,司机下意识就把车开来了这里。
张成材和另外一个保安看见薄兰望来公司,连忙来问是不是有事要让他们做的。不过薄兰望只是摆了摆手,让他只待在一楼——别上楼,更别去十六楼,便带着谢浈进了电梯。
跟着张成材一起值班的那个保安年纪很轻,上次也没见过谢浈,不知道谢浈是来干什么的。但此时看谢浈皮肤白皙,长得清秀好看,再加上半夜三更公司空无一人……谢浈也不是薄氏集团的员工,薄总平时对人冷冰冰的,对这个谢浈态度却还好。而且薄总还带着谢浈半夜三更去总裁办公室,这些奇怪都元素组合到一起……
一想到这里,这个保安的脑子就开始放飞,冒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脑补。
等确认薄总已经带着那个好看的青年坐电梯上了楼,这个年轻保安终于敢用气声跟保安队长张成材讨论自己的猜测:“张哥,这个男的……不会是……不会是薄总的男朋友吧?”
“咚。”
年轻保安的额头喜获一枚爆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