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数月已过,我已经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宫女,变成了资深洗(衣服)剪(花)吹(火)三包人员了,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有时候想想,这尚务府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纪,活脱脱的全能妇女培训技校。
清晨,李嬷嬷的声音如闹铃般准时的想起:“明日就是廿七了,是各宫主子来尚务府挑奴才的吉日, 你们都好好表现,运气好了,跟个疼你的主子,运气不好,那也是你的命。不被挑上的话,就会分去御膳房,浣洗房,绣坊等,那就是一辈子给宫里做牛做马了。”
入夜,南月辗转反侧,让我无法入睡,我悄悄地问她:“你想去哪?” 她看了我一眼:“我想去伺候主子,至少还有出头的机会,不想一辈子就像父母一样,畏畏缩缩,连自己的孩子都要连着受苦。” 她的眼睛在昏暗中亮晶晶的,黑白分明。我也看着她:“嗯,那我明天也要努力,争取被选上。” 大家好像也都各有心事,房间里传出翻转的悉悉簌簌的声音,一夜无话。
待钟楼前的红腰大鼓发出了“咚,咚,咚”三声后,殿里的王公公喊到:“吉时已到,请嬷嬷们带人。” 我们七个跟着李嬷嬷,同行的还有刘嬷嬷,张嬷嬷,王嬷嬷,连嬷嬷和赵嬷嬷,各自带着新进的宫女们入殿。
“共四十二名宫女,请各宫娘娘挑选,可自行出题,皇后娘娘可选8名,贵妃娘娘可选4名,各嫔妃可选1名。剩余宫女全部充库。”我尽量挺直了腰板,余光扫到南月,看她一脸紧张的样子真是好笑。“皇后娘娘,这边请。”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却不能抬头看,脖子酸痛,人未近,香先到,扑鼻而来是茉莉香,而我,又看到了曾经那双过目难忘的鞋。只觉她气若幽兰,声如弦乐:
“叫什么名字?”
我赶忙报上“奴婢叫琉璃。”
“姓呢?”
“不知道。”
这个回答好似激怒了她,厉声道:“跪下!”我一脸懵圈,跪了下去。
可转眼她却又俯身,贴着我耳边,有些痒,轻轻私语,:“为何那么喜欢看本宫的鞋?。”
我脸一下红到耳根,我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上去,只见三千墨发被轻轻盘起,肌若沉雪,凤眸微微眯起,眼中潋滟,又似带微笑,倾城倾国。我不禁看呆了,她轻轻挑起我的下巴,声音低而冷柔:“回宫。” 我这才反应过来:“娘娘恕罪。” 王公公在一旁说:“娘娘还能再挑....” 皇后抬手:“不必了。” 她起身向殿外走去,步子沉稳大气,凤袍在阳光的沐浴下熠熠生辉,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曾经朝夕相处的姐妹,就要各奔东西了,但愿以后还能见到南月吧。
穿过亭台楼阁,到达一处坐落在竹林旁的红色宫殿,檀木雕刻的窗框,鎏金屋顶,红漆金框的大门上挂有紫檀牌匾“景延宫”。三个字苍劲有力,院内开满了茉莉,水缸里有两条游鱼。
这时从殿内走出一身着浅紫色丝绸宫服,模样清秀的女子:“娘娘回来了?”一看跟在后面的我,顿时有点脸黑,我还纳闷,第一次见面就这么仇视我。看她应该职位很高,我也识趣的给她行了礼。皇后没有回头,柔声对萝墨说:“这是琉璃。”,她扶着皇后娘娘进了里屋,我也没什么事,就在院子里走了走,逗起了鱼。
殿内,皇后娘娘慵懒的靠在坐榻上,捧着刚泡好的龙井,看着园内嬉戏的琉璃,若有所思。
等了一会,那女子就出来了:“我叫萝墨,你以后就负责院内,皇后娘娘说了,这景延宫没有多少人,但要的就是忠心,你先把院子扫了。”
我一听,太好了,可以把整个景延宫逛一圈了,面露喜色,萝墨看我翘起的嘴角,一脸疑惑的想:这新来的小宫女真奇怪,打扫院子还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