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在秦思故身后默默准备,听到莫一冲对秦思故的称呼后,面色微变。
秦思故听见那两字之后微微怔愣片刻,忽然双眼迸发出猩红怒火,咬牙怒喝:“我没你这种徒弟!”
莫一冲嗤笑道:“怎么,以为你还是年纪轻轻就得道飞升的天淳金仙呢?真没想到,你被断灵脉,碎金丹,居然还能从零开始,重新修炼。如今你到什么修为了?”
他注视着秦思故咬牙隐忍的模样,畅快得意,“没关系,你资质再好,天命如此,你永远不可能得道成神,因为你——”
“住口!!!”
声嘶力竭的怒吼从秦思故颀长挺拔的身体里爆发而出,冲天罡风迎面扑来。我离他最近,被那罡风突袭,一声闷哼,嘴角沁出鲜血。
天淳金仙……秦思故居然已经得道飞升过了,听莫一冲所言,他被废去全部修为,身体大损,竟还能从头开始,修炼至如今的大乘期。他可真的是一名难得的天才,若是不经历这些惨痛的事,或许会成为又一名凤毛麟角的凡人出身的上神。
只是他八成还是受了影响,才会迟迟无法迎来天劫,正如莫一冲所说,他因为毁坏的天资与根骨,已经被九重天拒之门外了,那似锦仙途也毁于一旦。
莫一冲注意到了我,狞笑道:“师尊啊,回头瞧瞧你这美人,都被你伤成什么样了。你想把我引出来,可都还没开打,就把你的人伤成了这样,你说说,当初我们冤枉你了吗?”
秦思故梦一回头,只见我捂着胸口,衣襟上沁着几滴鲜红。
“你……可恶,你害我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害我的家人!“
我来不及出声,只听得秦思故声音沙哑,天命爆发出耀眼金光,同时竟然响起异样的悲鸣。
不好!我咬着牙,敖澈和风千景怎么还不来,八成是秦思故的法阵无意间阻碍了他们的搜索。
只见秦思故双眉紧蹙,双目猩红,眉间浮现一点殷红。天命由于主人飞升,已经变为神剑,虽然秦思故的修为大退,但是天命依旧听其驱策,也不像魔兵那般桀骜不驯。会发出嗡鸣,只能说明秦思故的心性出了问题。
“掌门师兄!“我再也忍不住了,呼唤道。若再这么下去,秦思故定会心魔爆发,他体内尚存金仙之力,失控的心魔若取代他真正的神志,会造成不可想象的后果。敖澈应该是知道这个的,在秦思故之前失态的时候,都是他来打断的。
我一出声,莫一冲一愣,失声道:“你是男的?!“
我怒不可遏,伸出手猛一用力击向秦思故的后颈,让他暂时昏迷。我挡在他身前,冷笑道:“莫一冲,是吧?“
“你是谁!“莫一冲只觉有不祥的预感,握紧剑柄沉声道。
我闭上双眼,口中念诀,抬手掀起白纱,在他大惊失色之时,猛地睁开眼睛,那只右眼已然冲破敖澈的封印,变回那诡异的模样。瞳孔中心猩红符文浮现,我直直地凝视着他,沉声道:“莫一冲,为我驱策。“
幸而他是鬼魂,是我控制得最为得心应手的。只见莫一冲试图挣脱我的控制,却还是双目失神,被我牢牢禁锢在了原地。
半空的金光罩猛地被劈开,只见敖澈与风千景从天而降。敖澈居然变回了本相,右手紧握怨世。风千景依旧附在齐寅身上,什么也没拿,轻轻一跃,身形矫健,抢先入了小巷。
风千景沉默地凝视着我,瞥见我嘴角的猩红,双目中划过一抹异色。他转身打量着正被我禁锢住的莫一冲,冷声道:“便是你扰得各界不得安宁?“
“血鬼王,“我没有锁住他的声音,就是为了问话,莫一冲不再挣扎,心知肚明道,”多谢你的赞誉,自然是我。“
“谁赞誉你,自以为是。“风千景冷哼一声,”你以为你还想逃吗?“
莫一冲打量了三人一眼,道:“能让血鬼王、镇世龙王和纵魂魔宗一起出手捉我,我可真是荣幸之至。“
“真没想到你还活着。“莫一冲看向我,”你不是死得连灰都不剩了吗,哪里来的载体让你重塑肉身?你用的什么方法?“
他双目放光,竟是十分期待。我有点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的原因了,为了增长修为的同时,也为了重塑人身复活。
我为了不受太大反噬,他修为也极高,我控制住他之后便一动不动,不打算分神说话。不过若说了话,我也只能告诉他我无可奉告。
“然儿,你还好吗?”敖澈走到我身边,低声问道。
我听出他正尽力压制着狂躁,为了让他安心,摇了摇头。
敖澈瞥了眼我身后昏迷的秦思故,看向莫一冲沉声道:“那些方法你是如何习得的?”
“龙王,你管的也太宽了。纵魂魔宗不是魔尊么,他不是最能威胁你地位的人吗?怎么你比谁都要关心他。”莫一冲冷笑道。
“他首先是魔界中人,孤决不允许旁人血口喷人。”敖澈冷声道,“废话什么。”
怨世的滔天怨气使得秦思故手中的天命爆发金光,竟是将莫一冲压制得更死了。他狞笑道:“师尊原来是得了你们相助,才能苟延残喘。也是,他本就该与你们为伍,那个仙门叛徒。”
“呵,那不是你们强加给他的吗?”敖澈已经失去了耐心,举起怨世,直直向他劈去。
砰地一声,只见怨世被一把泛着寒光的折扇挡住了刀锋。敖澈并未用全力,也没有失控,轻松收住了刀,皱眉道:“你还能挖出些什么?”
风千景握着折扇,平静地挡住即将斩断莫一冲身体的怨世道:“这么冲动做什么,看他有恃无恐的模样,便知你杀不掉他。”
“杀不掉你,但可以让你生不如死。这反而更让我痛快。”风千景微笑道,笑容本该暖如春风,却无端满是阴毒。他打开那把折扇,悠悠地扇着,银骨反射着清冷的月光,那扇面也颇为诡异,材质不像是纸,却也说不出具体是什么,上面隐约看出写着一些字,画者画,可他刻意将什么都没有的另一面朝外,隐藏得很好。
“我好久没喝血了,正烦躁得很,得杀几个人缓缓。”风千景淡然地说道,“你杀那些女子,除了色相还为了什么,说清楚。”他抬手一挥,银光一闪,他依旧徐徐地扇着扇子,但莫一冲的身上却扎上了几根针。莫一冲惨叫一声,风千景微笑道:“说出来。”他竟是没给一点机会,又飞快一动,捕捉不到他的动作,莫一冲身上要穴又被深深扎入暗器。
听着他的惨叫,风千景仿佛听见高山流水的乐曲一般颇为享受。莫一冲叫道:“别,我说!”
“我只是想找几个女人了,想着正好让我提升修为,也帮我有希望重塑肉身,就手痒杀了几个。”莫一冲嘟囔道,“你们三个杀的人也不少吧,为何逮着我不放!”
谁知他这话一出,敖澈冷哼一声:“这是你说的。”他挥动怨世,直接断了他的一处灵脉,“为何?因为孤要你死,这个理由够充分吗?”
“你,你这恶毒的东西,怪不得做不成神!”莫一冲怒道,这灵脉断了一处,他又得修炼许久。
“你一千年前是不是骗过一个九尾狐妖的妖丹?”我无言许久,突然开口道。
“然儿。”敖澈担忧地望向我。我摆手示意无妨,不过是回去之后头痛一阵,还不碍事。
莫一冲一滞,看向我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说。“我道,右眼红光一闪,禁锢得莫一冲更为痛苦。
“是,那狐妖云桑蠢得无可救药,不过长得对我胃口,又有如此强大的妖丹,我就玩了她一会儿。“莫一冲轻蔑道,”我那时正被我那师尊赶出山门,想着要让这傻子付出代价,正好拿了妖丹提升修为。不过后来这蠢狐狸居然受了伤,妖丹受损,还想用肚子里的孩子套我,我怎么可能被这么个女的拴住,刚好我得到毁掉秦思故的方法,就懒得搭理她,忙着做正事去了。“
“可恶至极。“我冷笑道,”然后呢,云桑的死与你是否有关?“
“自然。秦思故这厮,被赶下山还不忘补我一刀,居然伤了我的灵脉。我在承天门做事,一日听闻那女人居然成了青楼的名妓,我怎么可能再留下个隐患和污点?于是我把她约出来,她果然蠢,我一说她就出来了。我就把她杀了,顺便拿了她的妖丹,还帮她出名了一把。“莫一冲奸笑道。
“人面兽心!“我怒道,天底下居然真有这种猪狗不如的畜生!
“江枫的破魂剑是不是也是你的安排?“我叱问道。
“那时我已经脱离承天门,因为那里的人容不下我。我偷了破魂剑,就收了个徒弟,拿他试试剑的威力,毕竟我怕那把剑对我会有反噬。“莫一冲无所谓道,”那把剑杀的所有东西的魂魄都在我这里收着。对了,上次有个残魂不听话,是你的杰作吧,纵魂魔宗。“
是南柯!我心中想道,看来他还不能动南柯的魂魄。
“你把他们藏在哪里了!”我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