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唐轶重重地放下那枚玺印,冷声道,”早知那厮不会如此安分。那就休怪本宫了。“
唐轶冷笑,突然想到了什么,对黑衣人道:“行事多加提防,此外加紧寻找南柯,一切不要轻易下论断,别忘了,南柯曾是‘天下第一’。”
“殿下是不相信此事由宁王所做?”黑衣人有些意外,一切迹象完美地表明,是唐恍的人所为。
“信不信,唐恍都留不得了。”唐轶冷哼,“还不快去?”
“是。”
一人刚出,便又有人进屋通报。
“殿下,发现那日那名少年的尸体了。“
“死了?“唐轶蹙眉,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可惜了,终究没逃过去。“
“殿下可要亲自查看?“
“算了,若经查探确为本人,“唐轶摇头,”安葬了吧,也算是本宫对他能力的肯定。“
宁王府。
唐辌被五花大绑吊在一处阴暗房间,被一人掰开嘴,灌进一大包白色粉末。
“咳咳咳——”唐辌发出声嘶力竭的咳嗽声,一旁的唐恍见此冷笑,“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你母妃可是死了,悲痛点,别妄想被人发现异样,听见没有?!”
唐辌拼命干呕,却还是难以抑制大量临仙散侵蚀他的身体与神志。
“行了,什么时候想通了,本王再放开你。”唐恍甩手离开,并未看见披头散发,形容枯槁的唐辌透过乱发,双目迸发的阴毒寒光与滔天恨意。
“王爷。”离开后,一人突然到唐恍耳边说了什么。
“什么?!唐轶那个落井下石的没良心玩意儿,自己暴露了还想拉本王下水?!“唐恍狂怒大吼道,随即砸了砸自己的头,咬牙道,”那就休怪本王不客气了。“
“对了,再去杀几个人,时候到了。“
平王府。
“好家伙,舌头,你真可怕!”唐辙突然道需要离开一阵,也没说是什么事,只是在接到管家通传之后神色大变,匆匆离去。我们向他道别,一并吃饭休息,秦思故在好不容易问出南柯的安排之后啧啧叹道。
“呵。厉害什么。”南柯冷哼道,“我若真这么厉害,又怎会被骗,连累他人与自己到此等地步?”
“我已经将尸身安排妥当,想来能暂时瞒过唐轶一阵。”乘羽道。
“先别说这些。“秦思故无奈道,”我还要吃呢。“
“就知道吃,也不知道学点本事,你都卡在大乘期多少年了?“乘羽冷声道。
“我也想渡劫啊,可老天就想让我吃喝玩乐,不忍心让我渡劫。我有什么办法?天命呀。“秦思故晃晃自己的佩剑,笑道。
我突然想起初见秦思故之时,那些人说他被仙门老爷赶出来的事。他这没心没肺嘴巴不牢的家伙,定是说漏嘴了。只是一个已至大乘,仅仅差了道天雷便可成仙之人,为何还会被赶出去?
经历南柯一事后,我不敢轻视此山派众人,秦思故的天命剑也是一把宝剑,虽未出鞘,我也能感受到它身上拥有的强大力量。
“那就给我去练御水,别总是吃喝玩乐,虚度光阴。”乘羽冷哼一声,听起来竟像是秦思故的师长一般。
“各位都是因为阿柯担心我才会下山,牵扯进这些烦心事里,真是抱歉。“江梦看着几人或多或少有些憔悴的样子,愧疚道。
我经过允许,把南柯与江梦的往事和众人说了,秦思故道:“舌头,你看你取的名字,人家原本这么霸气的名字,被你一改,女里女气的,心思真是昭然若揭。“
“哪有!我那时只是随口取的!“南柯气急,忽然发现自己说漏嘴,连忙住口,慌忙对江梦解释,”我不,不是……“
“我很喜欢,“江梦笑道,”我喜欢这个名字,因为这是阿柯给我起的。“
“咳咳。”
没想到还要看两个男子你侬我侬,真是苦不堪言。一群老光棍无奈地轻咳,“怎么,你们还要搞一对夫夫名?”秦思故没好气地说,埋头吃饭。
“师兄,可怜可怜我吧。”我无奈道。
乘羽依旧是那副游离在外的模样,也不知有没有听见我们几人的插科打诨,只是偶尔在我大声说笑的时候墨瞳一动,唇角微勾。
“对了,舌头,江梦的这块手帕是你给的吧,我记得上次平王的人证明江梦身份之时用的就是它。”秦思故瞥见江梦拿着那块绣着蝴蝶的手帕,忽然问道。
“是。”南柯点头,“是我母亲的遗物,我当年把它给江梦,是给他留个念想。“
“这手帕我从不离身,一直好好藏着,除了我自己没有其他人能发现。“江梦道。
“原来如此,“秦思故点头,忽然狡黠一笑,”那有没有什么特殊含义呀?“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南柯嗤笑,“让你失望了,没有。不过就是我母亲祖辈传下来的不值钱小物件,而且她说另一块给了她的兄长。“
“原来是传家宝啊。“秦思故惊呼。
一辆马车停在了皇宫最不引人注目的角门前,一名太监上前道:“殿下倒是来得快。委屈殿下了,陛下秘密传召,不得让他人察觉。”
唐辙从特制的马车上下来,微笑道:“公公客气了,既是父皇传召,儿臣必当遵旨。”
“殿下请。”太监满意地一笑,带着唐辙进入皇宫。
“殿下,陛下这些日子身子不爽,得了不能见风的怪病,不过并不碍事,殿下只需别太靠近陛下即可,陛下也一直垂帘上朝,并不耽误政事。“太监轻声道。
“是吗?“唐辙这些日子忙于调查,并没有关注唐忱这里,况且唐忱将消息封锁得很紧,也让上朝的官员三缄其口,并没有将他生病垂帘的事散布出去。
“殿下不必担忧,陛下既然下令宣殿下觐见,必当考虑周全。“太监道。
二人进入一座宫殿之中,唐辙甚少入宫,但也能发现此处宫殿地处偏僻,进入宫殿之后,太监便退开了,只留下唐辙一人在殿内徘徊。
此处宫殿竟然用作沐浴,淡淡的水汽氤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古怪味道,层层纱帘将最中央的那处水池围的水泄不通,根本看不出里面的情况。
“辙儿。“
唐辙正觉奇怪,忽然,纱帘之中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男子声音意外年轻,至少听不出他的年纪。
唐辙一惊,行礼道:“儿臣拜见父皇。“
“免礼,没想到你会来的这么快,朕刚要结束药浴。“唐忱的声音从纱帘后响起。
“父皇传召,儿臣不敢怠慢。“唐辙恭敬道。
“辙儿,看见那边放着的衣物了吗?“唐忱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般,”帮朕取来。“
唐辙心中疑惑,却还是面不改色只有恭敬地推着轮椅来到摆放衣物的台子前,小心拿起上面叠放的衣袍与手帕,突然,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宫殿中突兀响起。
“父皇,这是——?!”
平王府。
我瘫坐在椅子上,用一本书盖着脸,长叹道:“说实在的,果然不能过久那种安逸的日子,这一下子连轴转起来真喘不过气。”
乘羽坐在一旁泡茶道:“你本可以过安逸的日子。”
“是啊,我可以不下山,”我深以为然,转而道,“不过这怎么行?六师兄需要帮助,先是救江梦,后是伸冤报仇,哪一件事能不靠我们互帮互助解决呀。”
我发现只要我别多想,还是能把乘羽对我做的一切当做是正常友人的关怀。我身带厄运,又有着敏感的身份,决不能再将我身边的人拖入深渊。
乘羽沉默不语,打量着我瘫倒着,精神不济的模样,道:“这几日你没休息好吧。”
我一愣,伸手拽下书本,道:“心事重,如何能睡好?”
我绝不会承认是因为他不在我身边,压不住我身上强烈的反噬才会难以入睡的。
“等此事一解决,好好回此山休息一阵子。”乘羽倒好刚刚制得的茶,递给我道。
我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的确清冽。不过我还是啧声道:“其实我更喜欢喝酒,要是爽口又烈的好酒就更好了,青梅酒就不错。说起来我真想狗剩师兄了,他总能陪我喝个痛快。”
“烈酒伤身。”乘羽突然有些不高兴,虽然依旧面无表情,神色却是淡漠不少,抱胸道,“难喝。”
“好好好,七师兄,我少喝,行吧?”我笑着哄道,想了想,“最近酒量的确不行,况且我一喝醉就失控,还是少喝些比较好。”
“嗯。”他闷闷地哼了一声,突然冒出一句,“不过若真尽兴,喝醉也没什么。”
我忽然想起那晚南柯生辰喝醉之后,我与他相拥着睡了一晚的场景,轻咳道,“还是算了吧……”万一再做出那种事,我可真受不住了。
一声惊空遏云的鹰唳响起,乘羽放下茶杯,起身站在窗前,琅嬛从窗外飞入,停在了他的肩膀上。
“何事?”乘羽轻声问道。
随着与唐恍的交流渐深,乘羽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点头道:“这么快?知道了,告诉她们千万留住。”
“把那些人都叫来,要开始端宁王老巢了,看来他们比我想象中要蠢多了。”
乘羽放飞琅嬛,转身对我轻笑,那张淡漠的俊美脸庞上,头一次出现了一抹得逞的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