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苏辰，格外的安静。

大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收起了泛滥的情绪，转而是关心的语气，“你该不会得了什么重病？无药可救的，晚期那种？所以提前一步来老地方，看看这些老朋友们……？”

“你姥姥的，你才重病。”苏辰回一句。大嘴的脑洞一向清奇。

“哈哟，不是就好，”大嘴放下心，“这才是我认识的辰哥！”

苏辰会心一笑。以前的自己太聒噪了。待在国外六年，他才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爱听他讲话，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身边有一个叽里呱啦无休无止的苏辰。

以前待在那人身边，苏辰习惯了他的安静，现在没了他，苏辰自己变成了安静。

大嘴断断续续，讲到了许多队友。哭脸猫退役后，本该由苏辰接替他的位置，却由于苏辰莫名其妙中途消失，导致零点的金牌战队VNP整块垮掉，军心涣散，混乱不堪。

于老板不惜大换血，重金挖墙脚，从其他俱乐部请来了能代替苏辰做主力侦查员的Shadow影王。迫于发展的VNP，还从网络直播间找到了能打前锋的bamboo熊猫仔，弥补了前锋空缺。

至于狙击手的位置，由经验不足的新人上，山炮和大嘴两个人仍然坚守岗位，做VNP的金牌后盾与医疗师。

最后凑齐了五个人，VNP战队勉强能上枪战的全国总联赛，但结局可想而知，万众瞩目的零点俱乐部、最受期待的VNP战队，被打到脸面无存，前十强都没挤上。

“反正，我大嘴看在老朋友的面儿上建议你，最好别出现在零点，要是我刚才把你带进去，他们估计连我一块儿揍了。”

想都不敢想，那画面太过血腥。

苏辰理解。六年前他们被“杀”的有多惨，今晚苏辰踏进俱乐部的大门，就能来一次场景重现了。

“那……”狙击手为什么换人呢？

苏辰没办法开口问那人的情况。

他们曾是最好的朋友，零点核心成员，VNP主力军，黄金搭档，形影不离。不过，像他那种大神级别的人物，无论退到哪里，都有一席之地，也许现在已经跻身特级教练，事业有成，婚姻美满。

“那我重回俱乐部的事，你看能不能跟于老板商量商量。”

苏辰话题一转，说到正经事上了。往事不堪回首，也没有回味的必要。他没功夫去管别人的生活，现在找工作才是个大问题。

大嘴面露难色，放下酒瓶子，话中意味深长，“辰哥，我想你不了解现在的情况，你不关注零点有好长时间了吧？如果是六年前，你把话放在这里，别说于老板，多少俱乐部，多少战队想抢你？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别怪我说话难听，一个还没登台就过气的选手，零点恐怕……要不起。”

苏辰听完，无奈笑了一声。六年时间还不够他们消气么？

但是大嘴说得没错。

一个还没登台就过气的选手，这个称谓合适又精炼，描述了他悲催的游戏生涯，也准确概括了他糟糕的青春。

苏辰陷入沉思中。没有人要他了么？

突然响起一段吵闹的手机铃声。大嘴的手机一边响铃一边震动，显示山炮打过来的。苏辰记忆犹新，大嗓门山炮。

大嘴一接电话，不开免提就能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像炮弹在轰炸他：“两个小时了我的亲哥，过个马路也就一分钟的事，你这是到非洲买夜宵去了？”

一看桌上吃得精光的空盒子，大嘴吐掉牛蛙骨头，说“坏了坏了”。他出来是帮山炮买夜宵的，结果聊着聊着，就把他的夜宵给聊没了。

大嘴重新点了份夜宵，干锅牛蛙和尖椒炒蛋，付了钱。“辰哥，你住哪，要不等我送完夜宵再送送你？你回来的事，能告诉山炮他们么？其实你放心，顶多揍你一顿，他们不会把你怎样的。”

大嘴拍拍他肩膀，只能安慰。

“主要是，于老板不做一把手了，目前的boss不太讲人情，你现在冲进去，我感觉boss不仅不会讲人情，也不会讲人性的。”

“嗯，无所谓。既然决定回来了，该面对的总逃不掉。帮我跟……跟山炮哥打声招呼。”苏辰自认其果。是他中途走人在先。现在回归这里，零点变了，战队变了，早已物是人非了。

苏辰离开零点的原因，很简单，很清晰，和他的狗血家事有关。可他为什么要回到零点呢？也许，苏辰喜欢在熟悉的地方待着，和熟悉的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