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周衾知。
他偶尔心血来潮会亲昵喊知知,撒娇卖惨时他会无奈又宠溺的喊我衾衾,然后我借机吻上他的唇。
然而,绝大部分是他或厌恶或愤恨地喊着傻逼玩意儿。
今年24岁,6岁初见到如今是与他相识的第18个年头,他死在十二月的初雪,这成为我厌恶冬天的理由。
今天是新年,本该是与他在一起的第二年,窗外万家灯火,绚丽的烟花在夜幕里美的惊心动魄。
我坐在公寓的沙发上,电视机里放着去年同他一起看的电影,除了屏幕上散发出来的幽暗的光,周围一片漆黑。
第一次到原家,我六岁,他八岁,凶神恶煞地瞪着我,叫嚷着让我滚,随即一脚把我踹进游泳池。
池水争先恐后地往口鼻里灌,几乎窒息,挣扎扑腾见看到站在岸上的他目光里的愉悦。
新家的见面礼,等于丢了半条命。
这一年因为他的关照,住在医院的日子永远比家里多,即使那个地方压根不是我的家。
寄人篱下。
六岁的时候我唯一能感同身受的词语。
我看到他对杨茜的排斥与冷漠,看着这个身为母亲的女人在这个她梦寐以求的家里如履薄冰。
可恨之余更加可悲。
七岁碰了他最爱的模型,毫不犹豫的一个烟灰缸,使得在医院里又躺了三个月有余。
之后我在这里生活的更加小心翼翼,处处忍让讨好。
似乎习惯了他的暴力和恶语相向,这一年他对我不算好,但大打出手的频率大大减少。
后来,因为被人欺负,他把人打进医院。
我的性格不算软糯可欺,却一次又一次任由他打骂。
我看他如我,整个人随着破碎的家庭破碎。
只是我不像他那样憎恨自己,以叛逆消极的方式与生活抗争。
对于我来说,我不过是活着而已。
八岁,被锁在黑屋里两天一夜,任凭我怎么惶恐地喊叫,他自始至终都无动于衷。
被杨茜找到从屋里带出来的时候发了高烧人差点儿没了,迷迷糊糊之间喊的还是哥。
后来他初中住校,日子才算好过些。
六岁之前,生活在父母的争吵声中,六岁到八岁在他的恶语相向中活的战战兢兢。
后来大些,他在心里成为一个模糊的印象,成为半梦半醒间忽然浮现在脑海中的梦魇。
不再有得失,没有悲喜,再不会让自己身陷幼时那般举步维艰的境地,我就这样如同行尸走肉的活着。
甚至于已经不觉得自己会对死水无澜的生活再抱有丝毫的热情与希望,可就这样被他的一个吻点燃。
那天他去找言成悦半路折回时我吻了他,可以说情不自禁,正确的理解是他对言成悦与对我的态度反差太大,不过是一时不清醒。
小时看到他生气总会有些许害怕,如今看他因为一个吻而气的半死,竟觉得这个反应有一种报复的快意。
再后来和他□□。
我问他,“如果是喜欢呢,原本就喜欢呢?”
得到的是他更加恶劣的态度。
那时把一切归结为喜欢,之后才发现这一切叠加在一起扭曲成了别样的感情,但绝对不会是喜欢。
国外两年,脑海中都是原岁的喘息声,耳鬓厮磨的画面与他厌恶的眼神叠加在一起。
我知道他恨不得他死。
他却不知道我有多厌恶他。
可我就是彼此最恶心的方式来诱他入局,不知道是该高兴他情深,还是该感慨自己演技太好,他太蠢笨,虚情假意半点看不清。
比起他的爱憎分明,我的确卑劣又险恶。用尽各种方法往他的心里挤,不是为了和他在一起,看着他一步步掉进自己的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