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市的人不算多,裴若源下马和邝远一起走着,不是点评一下周遭马匹。裴若源和邝远没走多远,就听到一阵嘈杂之声。
“你怎么能这样?说好的是三定金,怎么平白少了半定!”
一个声音沙哑,说话外地口音的人大声质问道。
“怎么?你想找事?你仔细想想,这京城是谁的地盘?算爷今天发慈悲,好好的教教你!老子可是替国舅爷办事的,看上你的马是给你面子!给你钱算是你福气!”另一个声音冷笑道。
有生意的地方自然容易有是非,他们本来是路过,裴若源也不是好事之人,本来没打算管这事。只是听见那人说起了国舅爷,他就心中火起,国舅爷是定远侯,在西北边陲老实呆着呢!他秦铖的舅舅算个屁!不就是九门提督吗,屁大点的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那被挑衅的粗壮汉子气的不行,却只能咬牙道,“那我不卖了!你把马儿还给我!”
“这京城哪里轮着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几个小痞子见对方退让越发的有恃无恐,“你今天是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大汗满脸怒气,双手紧了又松开,他沉默了片刻狠狠闭了闭眼,只得认栽转身就要离去。那几个小痞子见此情景,叫嚣着孬种下流胚子等秽语,那大汉只当做没听见,走的越发快了。只是其中一个泼皮太过下作,竟然从一旁捡起一个路石扔过去,那路石不算小被砸着肯定头破血流。
裴若源本就打算出手教训那几个泼皮无赖,见此情形冷笑一声,“天子脚下还能让你胡作非为不成!”干净利落的抬手挥臂将那石块反打了回去,正好击中对方额头,顿时血流如注。
那帮子泼皮无赖没料到有旁的人掺和进来,那扔东西的怕是个头目,挨了这一下顿时急红了眼,招呼着手下将裴若源和邝远围了起来。
裴若源因为太子离世一直穿的素服,他套着一件深蓝素缎长袄,外面披了件半旧的黑色狐裘,这样子算不得贫穷,但是在这富贵人物纵横街市的京城着实算不上金贵。邝远则更是随意,他本就不怕寒冷,只披着一件锦缎披风,穿了件褐色棉服,连个玉佩都嫌麻烦没有带。
“操,要你多管闲事……”
泼皮看他们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便少了畏惧想要一哄而上,只是为首的人话还没出口,就被邝远一拳挥出去老远。
“你找死……”
被打翻在地的那人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看着裴若源在一旁站着似乎不敢出手,突然扑了过去,裴若源又不似邝远有功夫傍身,不过还是轻巧的躲了过去,只是原本被大氅遮住的腰牌露了出来,那人一转身还要行凶,却在出手的那一霎顿住。
这个头目算是有些见识,一眼认出卫国公府的腰牌卫国公府的腰牌,卫国公的人是他们得罪不起的。
“走!”
为首的人想明白了这点便不再缠斗,招呼手下撤了。
可惜邝远第一次行侠仗义,还没过瘾就这么鸣金收兵了,他还想要追却被裴若源拉了一把。裴若源出来并未带什么人,他也并不想给封家惹事。裴若源低头看了看那悬在腰带上的腰牌,今次是因为封家才得以顺利解围,难怪封秋白说让自己带着这腰牌,以免麻烦。裴若源转头看那汉子早就没了影子,他也不在意,拉着邝远朝前走去。裴若源给邝远挑了匹小公马,颜色银白带着些许灰色斑点。
“这匹马是匹良驹,只是不能负重,你要记得。”裴若源的动物缘一向很好,他与马儿亲昵的很,那马儿乖顺的低下头,任他抚摸,裴若源揉着马的鬃毛跟邝远嘱咐道。
“那是自然。”邝远满口答应。。
两人一路又聊了许多,约定不日再叙。可是冬日里的光景不经消磨,转眼就天黑了。和邝远作别,裴若源急忙赶回了卫国公府,他总隐隐觉得不妙,这次怕是要惹来一顿责骂,说来也有些理亏,不过却也在心中安慰,封秋白未必会把如此小事上心,更何况走之前邝远也算有了交代。只是踏进屋门之后,裴若源就觉得自己可能想得过于简单了,封秋白那张玉雕似的面容,明明比平日里更显得冷淡疏离,却总让裴若源觉得下面隐藏着岩浆烈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