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庄的脸涨得通红，他用力地拉扯拷住他手腕的手铐，扭动身体想要挣脱束缚：“放开我！要是为之前我甩了你事情，你报复也报复过了！还想要我怎么样？”

张医生尴尬得露出假笑：“为什么要说‘又’呢？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孟谍瞥了一眼张医生，他立即收起笑容连连摆手：“不是，你想多了，周先生。因为你来的时候，全身湿透，才把所有衣服都脱掉的。”

“全身湿透？”周庄抬眼望向张医生，“所以你们是打算把我淹死？”

张医生看上去挺怕孟谍，只是看对方皱了皱眉头，立即低头开始从药箱里拿绷带和药物：“因为你们从高处跳进了河里，但是那也是为了救你的命，没有要淹死你的意思啊！”

周庄挂着一脸不信任盯着张医生。

“你有一点感冒，所以感觉肌肉酸痛。”张医生补充道，“等会我给你开一些感冒药，你吃过药之后，症状很快就会得到缓解。”

拿着药和绷带的张医生凑了过来，周庄明显感觉到孟谍抓住他胳膊的手力气变得有点大。

孟谍的脸板得好像窗棱：“合作点，我们不为难你。”

孟谍冰冷的警告让周庄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男人已经不是自己十年之前认识的那名年轻人了。周庄冷静地分析了片刻，认为他们不会让自己就这样死掉，可是被绑架到这里，也不会那样容易脱身。

“好，合作，合作。”周庄抬了抬自己被拷住的右手，“那你们拷着我什么意思？玩情趣吗？这可一点都不有趣！”

孟谍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你会逃。”

被说中的周庄一时语塞，他动了动嘴唇，把其他的话都咽了回去。他识趣地选择了配合，让张医生给他换药。

伤口的情况没有周庄想象的那么糟糕，可他依旧不敢去看。子弹虽然没有直接击中他的肩膀，可冲击波还是给皮肉造成了不小的损伤。他扭过头，闭上眼睛，肩膀微微颤抖的样子，看上去脆弱而又无助。

白炽灯光下，周庄肩膀和脖子形成漂亮的弧线。他惨白的皮肤冒着冷汗，随着张医生往他伤口喷药的动作，紧闭的双眼睫毛微微颤抖……

孟谍的眸子暗了暗，又很快恢复了正常。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又把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

“好了。”张医生熟练地在绷带上打了一个结，“局座，我先出去了。你们‘慢慢’聊。”他话语当中的暧昧全部都挤在眉毛上，两条浓眉飞快地挑动。

孟谍没有说话，打了个手势示意他闭嘴。张医生识趣离开之后，还不忘记带上门。

“哦，你还升官了？”周庄不动声色地往后蹭，脱离孟谍的手心，“当局长了？”

面对他的试探，孟谍难得地没有避讳：“不要听他胡言乱语的调侃，我们受雇于民营机构。”他停顿片刻，右眼里电子眼的镜头收缩对焦，“和你一样。‘开拓者计划’并不是政府计划。”

周庄白了他一眼，面带冷笑地说：“你如果想要知道关于我们的资助人是谁这种问题，我自己都还不知道呢！你不是商业间谍，什么都知道吗？还能够突破层层安全防护网，给我发信息。那个门卫也是你买通的对吧？送个戒指盒，真好笑！”

一想到他们从不露面的资助人，周庄就觉得头大。

去年的失败让他整个项目组都面临着可能失业的危机，媒体大肆宣传报道，“开拓者计划”是拿着金子打水漂。而参加这项计划的物理学家、电子工程学家、机械和无线电以及各种专家……

这么多人力物力的投入，耗费上千亿资金，就是为了把钱变成一束光射向宇宙。还一点成效都没有。

网民们普遍认为，这些钱还不如投入医疗、卫生以及教育方面的慈善事业。至少也应该扶个贫什么的，世界上还有好些人吃不饱饭呐！

甚至有个别偏激的家伙们，认为周庄的项目组是资本从穷人那里吸了血，再把钱给一个莫名其妙的计划来洗白。不过就是一道光而已，哪儿花得了那么多钱，手电筒都可以做到！一定是这些吸血鬼用自己的钱，每天花天酒地胡作非为。

各种讥讽嘲笑组成的段子，每天都在用语言暴力来攻击研究组的每一个人，首当其冲的当然是作为总工程师的周庄。

巨大的舆论压力之下，他们未露面的资助人虽说没有表示出撤资的意愿，却一再暗示——他们是时候公布出一些“硬货”了。至少，说说看这件事情对于整个人类说，有多么重要的意义。

好不容易有了可以翻身的机会，竟然又除了岔子。

周庄简直都要怀疑这是孟谍受雇于他资助人的商业对头，故意来演的苦肉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