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远贞看着他的眼睛:“你说。”
黄悯凡顿了顿,道:“我刚在来水云间的路上啊,见着祁青岑了!可是祁青岑他傻了你知道吗?哈哈哈哈!”
“祁青岑?”白远贞一听,眨眨眼低头又将那本书给合上了,沉思片刻,祁青岑傻了,如果这是好消息,那坏消息肯定就是祁青岑醒了,昏阙了半月的祁青岑醒了,白远贞看着窗外,看不出任何表情。
黄悯凡接着道:“据说他呀,卯时天刚亮就衣衫不整的跑出王宫去了,就穿着身亵衣亵裤,一边跑还一边喊什么小王八,哈哈哈,你说怕不怕?”黄悯凡越说越来劲,哈哈大笑着拍起了书案。
“……”
见对面那个人跟个木头桩子一样动也不动他也丝毫没在意,照旧还是说自己的,“你想想,他都能那个样子出门,不是傻了是什么?你再想想以前的祁青岑是什么人啊?那在穿衣打扮上是多讲究啊?就……拿我说吧:”用扇子指了指自己明晃晃的衣衫、长靴、腰带还有束发的发冠,还包括手指上的指环,耳轮上的小金夹,黄悯凡盯着白远贞的眼睛摇了摇手里的紫磨金扇子,“这含金量,少一铢都别想让我出门儿!”
白远贞就淡然的在那儿看了一会儿,才低头倒了一盏凉茶,边饮茶边把这个穿的跟个暴发户一样的黄悯凡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发现他的外衫上还有薄薄一层轻绡,在绡上还用上等的金线绣上了细致的花纹,一眼望过去,与下头的那层似分似离,白远贞仔细一看便想起来了,这东西的名字叫金绡,是用极好的蚕丝纺织的,再用金线细绣,极为贵重,因为做工复杂而产量极少,所以许多人就算有大把的银钱也极难买到,据说一寸金绡一寸金,那眼前的这么一件外衫,黄悯凡不知又砸进去多少,不过,白远贞觉得这也不足为奇,毕竟黄悯凡多数的俸禄都花销在了吃穿用度上,这一点,他许久以前便知道。饮完了凉茶又为黄悯凡和自己重新倒满。
黄悯凡拿起白远贞为他倒的茶一饮而尽,又忍不住想起了什么,笑了起来,对着白远贞道:“而且,你还记得吗?他以前做事可不是那种莽撞的人,就算看谁不顺眼想教训一番也不会自己动手,可你猜他今天做了什么?”
白远贞没看他,垂着长长的睫毛就等他自己慢慢说。
“他跟市井里的几个外来登徒子给打起来了,他就穿成那个样子跟人家动手!哈哈哈哈哈!”
“……”
“你,你都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哈哈哈,我来的时候险些被他给笑死在路上!我啊!是真的真的从未见过……他,他那个样子……哈哈哈……”黄悯凡最后说着说着自己趴在书案上笑的抽了过去,连桌案上的茶盏都在跟着抖。
而白远贞静坐在那儿,就跟听了个冷笑话一样,脸皮连动都没动一下,自顾自喝了一盏茶,等黄悯凡逐渐平复下来以后才幽幽开口:“原因?”
黄悯凡想了想:“嗯……原因?不知道……我路过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打了,所以过来带你去看看。”
“不去。”白远贞直接拒绝。
“嗯?”黄悯凡坐直了身子,“去吧!就在兰街那一片,我顺便请你喝个茶去,如何?”
白远贞道:“无聊,不去。”
黄悯凡估摸着云简已经把车备好,站起身来就绕过书案去拉白远贞的胳膊,“走吧走吧,这几日又没什么事做,不如陪我喝茶去,再说了,除了朝堂上的事,咱们哥俩也好久没聊过了不是?走走走!”
“……”白远贞不喜欢被人拉扯着,而黄悯凡偏偏又是做事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那种,所以胳膊才给他一碰便立马站起来了,黄悯凡站在一旁窃笑,打开金扇子扇了几扇,“这就对了。”
白远贞站起身来低头整了整衣裳,回头看了黄悯凡一眼,示意他先走,黄悯凡看他这样笑了几笑:“真是家大麻烦也大。”说完一拂衣袖,摇着扇子便走出去了,白远贞随在他的身后,合上了门,又去前边领路。
黄悯凡走在他后边,到了小竹林时,侧头时望了一眼里边三层高的楼阁,开口说道:“你也别对白淕太严了,我来时见他手又红的厉害,就知道你肯定又罚他戒尺了,对不对?”
白远贞没有回头:“他若把我这个兄长说过的话放在心上,又如何会被责罚?”
黄悯凡走上前去,挑眉合上了扇子,敲了敲他的胳膊,“你话也不能这么讲,十五岁的孩子虽说不小,但毕竟还是个孩子,我记得我十五岁时还爬墙上树呢,有什么呀?所以说……”他轻轻拍了拍白远贞的肩膀,“真的别太严了,白淕心性小,你再这样下去,他得变得跟你一样,一样是块冷冰冰的臭石头了!”
白远贞回头微蹙眉头看他一眼,便不再理他。
“嘿嘿……”黄悯凡一看又乐的扇起了扇子,“不说了不说了,走,哥哥带你喝香金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