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溯三步并作两步窜上了马车,掀开竹帘儿就钻了进去,然后大大咧咧往里边一趟,马车里足够的宽敞,祁溯躺下也刚刚好,随后抬手轻轻掀开竹帘儿,冲着小乌龟露出一排皎齿,弯唇一笑:“躺平了就不会觉得那么晕了,好啦!上山吧!”
小乌龟:“……”您能不能不要这么坚持?
好吧,这话小乌龟可不敢说出口,那既然如此他也实在没辙了,给谁能拦得住一个无论如何都想去送死的人呢?除了送他一程就还是只能送他一程,即使这人是他家殿下……
他真的不知道他家殿下近几日到底是怎么了,变成了这副模样,不过小乌龟并没有反感,相反却觉得这位殿下变得十分平易近人且可亲可爱,甚至成为了所有家仆都羡慕不来的那种。以前的殿下与现在可谓是大相庭径,脾气暴躁,稍微有哪里不顺气就会拿起鞭子来对他一顿折磨打骂,有时候发起狠来把他身上也会抽的皮开肉绽,这都是常有之事,还有“小王八”这种名字,也曾是他亲口说的,他不过就是他祁青岑养的一只小王八而已,连作为人的尊严都没有……
小乌龟记得,自己是十三岁时被自己的亲爹给卖进翛王府的,因为长得比其他人出众一些看着舒服才被配到了翛王殿下的身边,他初见翛王殿下时直被他的面容所惊艳,从没见过哪个男子能比女人长得还要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可他却也没想到这样一位美人的性子居然能败坏成那样。他从来都是胆小怕事,长时间下来自己被吓得成了结巴,那时候严重起来的时候连话都说不全,殿下见了他那副模样非但没有觉得一丝愧疚感,还对他大肆嘲笑,当时的小乌龟只觉得活着生不如死……但经过那一次摔伤后的殿下失去了以往的一切记忆,反而却变好了,肯替他打架,替他打抱不平,为自己挡雨,把自己的衣服给他穿,问自己,喜欢吃什么糖……好温柔,真的是好温柔。他真的自私的很希望,自己的殿下,永远什么都想不起来,永远都对自己这么好。
驾着马车行驶在林间小道上,阳光在他遐想的时间里,透过竹帘的缝隙在祁溯的脸上纵横交错,小乌龟回过头去,见里边的祁溯正闭着双眼,将双臂枕在脑后,在肚子上放着那把芭蕉扇。
果然,这个人,无论如何,都是那么的好看……
大概是小乌龟的视线太过直接了,比阳光还要灼眼,祁溯当时缓缓睁开了双眼,就见小乌龟惊慌失措的转回了头去,脸上还露出了一抹绯红,祁溯愣了愣爬起身来拿着那把芭蕉扇掀开了竹帘坐到了小乌龟的身边,就看着他的脸看了几秒钟,小乌龟面部蹦得紧紧的,不敢看他,“殿下?”
祁溯愣了愣道:“你是不是……”
小乌龟浑身一颤:“啊!?”
“……”祁溯看了他一会儿,又笑着抬起扇子来给小乌龟扇了几扇:“驾车驾累了吧?天又这么热,我看你脸都红了……给你扇扇。”
“小,小人不热!殿下您还是进去躺着吧!”小乌龟直视前方,这句话说的是又急又快,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心这么慌,周围也越来越热,尤其是祁溯出来跟他并排坐到一起帮他扇风的时候,这扇子也是,越扇越烫,实在受不了。
祁溯手顿住了,望着小乌龟侧脸的双眼有点惊讶:“哎?你刚刚说话好像没怎么结巴?”
小乌龟:“……嗯?”
给祁溯这么一提醒,小乌龟才细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说那句话时好像真的没有像以前一样坑坑巴巴说也说不好,这句话反而还很连贯与通顺,最后他自己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这是怎么回事?
而此时驾车的小乌龟就因此激动的有些飘忽了,祁溯还看不出来,这会儿子他们的马车正打环山转弯处,一匹矫健壮实的白马拉着一辆楠木马车迎面向他们驶来,祁溯一看就慌了神,赶紧去摸方向盘,结果两只手摸到马屁股上时才冷不丁想起来,自己他妈的这是在古代呀!!!哪里来的方向盘!?
好在一旁的小乌龟终于回过了神来,赶紧拉了缰绳才停了下来,而祁溯却因为惯性力而一嘴啃到了马屁股上,咬了一嘴的马毛,那股子牲口的特有骚味儿直熏得他头晕脑胀,他赶紧跳下去用袖子擦嘴:“呸呸呸——我他妈居然啃了马屁股!”表情也如同吃了屎一般难看。
旁边自家的黑马还很不屑的发出“哼哧——”一声,为表示不满自己的屁股也被人啃了一口。
“殿下!”小乌龟赶紧跳下马车。
那头云简见状也在跃下马车时背过身去掩饰性一笑,随后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才向祁溯走去:“翛王殿下,您可还好?”
祁溯擦够了嘴,觉得嘴里没有毛了才抬起头来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