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本名并非约翰,这是他在麻瓜界执行任务时习惯使用的化名。在年末的大规模空袭过后不久,住所离小汉格顿不远的冈特老宅中,冈特家族最后一名成员莫芬·冈特被发现意外身亡。冈特老宅也随最后一名家主一同而去,附着其上的所有魔法和守护力量黯然褪去,墙皮剥落,砖块腐朽,在空袭的余波中,老屋轰然倒塌。麻瓜们认为莫芬死于空袭,而魔法部傲罗们则找出了他的真正死因——毒品过量。
包括约翰在内的傲罗们姑且做了一番调查,确认这场意外是自杀还是人为,但在家族后继无人的情况下,死亡调查不过是走个过场,主要任务是为这个可怜的家伙收尸。没落的纯血家族的末路,巫师们已见过太多,像冈特家族这样由荣华富贵沦落到穷困潦倒,家族的末嗣为了逃避现实,靠毒品浑噩度日的例子并不少见。
更何况在这样的乱世,根本没有人愿意纠结这样一位无关紧要的人物的死因。当人们见到莫芬的时候,他的尸体已经被压得变形,难以辨认。但经过现场清理后,约翰发现了很多的疑点。比如,莫芬的魔杖神秘地消失不见,屋内也没有留下任何一件值钱的物品,或者能彰显冈特家族身份的东西。按理来说,像冈特家族这类死要面子的巫师家族不论堕落到何种地步,至少会留下一两件用来彰显昔日辉煌的所谓传家宝。他的同僚再一次将其归结于莫芬的潦倒的财务状况或者精神状况原因,不予追究。毕竟一名瘾君子是会变卖掉他的所有家当来换取一口毒品的。更加匪夷所思的是,现场也没有找到任何残余毒品或吸食工具的痕迹。魔法部似乎想要尽快了解这次事件,他们需要更多的精力来应付这场世界大战。
出于直觉和好奇心,以及毕业于格兰芬多的搞事精神和勇气,约翰决定继续深究下去,不算为了伸张正义,纯粹是为了满足自己对真相的好奇心。也许比起傲罗,他更适合做一名麻瓜界的侦探。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他就找到了和冈特家有过矛盾冲突、并记录在案的里德尔一家。多年以前,莫芬因为对麻瓜汤姆·里德尔使用恶咒而被魔法部传唤,并因反抗而被捕,因此入狱。巧合的是,里德尔一家也因此次的空袭全部死于非命,其中也透着诡异之处。空袭没有炸毁他们的房子,一场大火之后,房屋基本结构依旧保存完好,然而里面的人却一个也没能逃出去,包括家仆和客人,全部惨死家中。这是为什么呢?
一连串巧合下来,说没有问题,约翰都不会相信。
他不顾上司的反对,以小汉格顿为中心,挨家挨户询问,一点点排查,直觉告诉他,这背后存在着一个惊人的秘密。也许是德国间谍的阴谋,或者是黑巫师的邪恶献祭。不管怎样,真相一定不止如此,而且相当可怕。
现在,他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只不过……
“……后来,里德尔少爷终于找到了他命中注定另一半。那是一位美丽的姑娘,不得不说和里德尔少爷很般配,甚至让我想起了我的初恋,她也是如此的……”
约翰从精神振奋,听到眉头微皱,再到现在的一头雾水。眼前的麻瓜男人一直在讲述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透着些许古怪,尽管自己已经提醒多次,依旧喋喋不休。他双手抱臂,手指不耐烦地敲打着上臂,皱起眉头思索起来。
……
“真难办啊,来了个麻烦的人物……”与客厅仅有一层楼板之隔的二楼卧房,李昂靠坐在里德尔身边,眼里的光芒逐渐隐去,深深地吐了口气说道,“接下来怎么办,里德尔?他拖不了太久……”
“别担心。我倒是很好奇,在我昏迷的时间里,你做了什么?”里德尔倒是不紧不慢,借着隔音极差的楼板和一点点魔法辅助将欧文和约翰的对话听了个大概,一脸戏谑地问道。
“当然是……送你的家人最后一程。”李昂的表情变了变,随后坦然说道,就像是随意提起昨日晚餐的菜谱,“放心吧,你的舅舅那边我做的很小心,销毁了所有的痕迹,不会有问题的。”
里德尔愣了愣,然后忽然轻笑出声,翻身下了床,将衣物穿戴整齐以后,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关节,思索起接下来的对策。
“如果是在平时,我有把握对付他。但现在我很虚弱,连带着你的实力也受到了影响。”
李昂点了点头。成为里德尔的魂器以后,主魂的实力也会对他造成很大的影响,尽管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个体。
“但是,对付麻瓜和这位愚蠢的巫师先生,有这里就足够了。”里德尔拇指轻轻一推,一丝不苟地打好了领带,然后抬起右臂指了指太阳穴,自信地笑道。
“你想怎么做?”李昂也站起身,疑惑地望着里德尔,月光淡淡地从百叶窗的缝隙里钻进来,轻盈地笼罩着他,将他面部的阴影刻画得更加深邃,透着些许邪异和危险。
“还记得你糊弄教授们的手段吗?”
……
嘭嘭嘭——
在一片风雨交加的黑暗里,老旧的大门从屋外被重重地砸响,透着一股急切和不容置疑的强迫意味,和滚滚的雷声一同此起彼伏地咆哮着。欧文一边抱怨着一边将屋门拉开一条小缝,在雨帘密布的无垠黑暗里,两道朦胧的黑影静静地立在门前。影子的身材矮小,面容模糊,唯有两双眸子闪着鬼魅的红光……
约翰惊呼着退出了欧文的记忆,任凭他翻着眼白软倒在沙发背上,嘴角流涎,已然失去了意识。在欧文被吃得千疮百孔的记忆里,约翰没有发现太多的东西,但他终于发现了,面前的男人早已被吃成了一具空壳,仅剩下一点点残魂维持着生命。记忆也像被虫子蛀烂的苹果,只有为数不多的一些片段还保留着,在试图追溯到最初的记忆时,约翰看到了刚才的画面。
“莫非……就在这栋房子里……”
约翰不再理会不省人事的欧文,腾地站起身,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他感到室温仿佛凭空下降了几度,无形的危险像毒蛇一样蛰伏在阴暗的角落里,等待着致命一击。
嗒……嗒……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