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Boss的吩咐，”蟑螂用枪指了指龙小云，“上车。”

龙小云本就腿上有伤，刚才又被摔在地上，一时还有些站不起来，冷锋左右看看似乎不再有人管他，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扶起她，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龙小云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摇了摇头，也轻声回道：“先上车。”

冷锋一头雾水地瞟了眼蟑螂，还没动作就被湛桓从背后往悍马后座推过去几步，只好先把龙小云扶上了车，随后自己也上了车；湛桓回头瞅了下正要上驾驶座的蟑螂，腿一迈也挤上了后座，关上车门。

“操，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后座宽敞，坐三个人也不算太挤，冷锋收了收腿给湛桓腾位置，只觉得只有自己一个全程都没跟上情况，“这是去哪儿？你上来干嘛？”

“指挥官要把你们给放了，”湛桓反身在后座置物板上翻了翻，找出两块布巾来，向两人晃了晃示意，“这司机不靠谱，我跟着看看……不介意吧？”

这儿的路线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个工厂也不能暴露，不然别说回去了，估计蟑螂在路上就得把他俩干掉。一路上来的时候看守应该都是给他们罩黑头套的，不过这辆车上没准备，也只能凑合一下了。

冷锋刚要开口，龙小云打断了他，率先轻声说道：“湛桓，刚才的事……”

太久没有被叫过本名，湛桓愣了一秒才摆摆手制止她继续往下说，低头把布巾叠成条状，笑道：“是不是还挺想感谢我啊？真想谢我你就到时候跟组织说说，我还挺想回国的。”

就算以前都没有对C国犯过事儿，但上次偷溜入境还被认出身份这件事足以让他没办法用正规手段回国了。

前排的蟑螂听不懂中文，只好烦躁地锤了一把喇叭，骂了句闭嘴，随后点油门开了车。湛桓欺负他看不见后排偷偷做了个鬼脸，先越过冷锋给龙小云蒙上眼睛绑好结，然后才看了看冷锋，抬手把那双熠熠地盯着他看的眼睛给蒙好。

“早知道应该跟你比外语，”他不无遗憾地说道，“不然这会儿你都管我叫哥了。”

“小兔崽子想得倒美。”冷锋嗤笑道，抬手自己理了下布条，安静了片刻，“哎，混不下去了就回国，哥罩你。”

“你放心吧，我肯定比你混得好多了。”湛桓抬眼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下车内的后视镜，后视镜上方的摄像头黑漆漆的，不过应该是开着，老爹那种控制欲，不会让他这个变数跳得太厉害的，总要自己全程监视才好。

马上就要把冷锋二人送走了，等做完这个任务拿完钱，这笔账就可以算了，但在那之前至少也能给老爹找点什么不痛快。

湛桓心思活络起来，往后靠在椅背上，借着前排车背的掩护，在手臂不动的情况下用手指解开了大腿上枪套的扣。紧挨在他右边的冷锋能察觉到这微动，自然地调整了一下坐姿，照着大概位置把他的手挡在自己小臂后。

还挺默契。湛桓表面不动声色，刚被坑的郁闷却消散一空，手上慢慢卸了手＃枪的弹匣，倒了一颗子弹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过于有钱没处花，戴恩的子弹外壳都是拿特殊工艺锻的，上面有一圈一圈细密的树纹纹理，湛桓在任务中，用的子弹都是戴恩提供的，因此倒出的这颗子弹也有同样的花纹。他不能在这里明说搞事的是哪个公司的哪些人，不过有这颗子弹在，多下功夫调查调查，查到戴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在被俘期间没有战斗，冷锋二人多半没有听过戴恩的人互相叫过外号——如果有哪几个拖后腿的喊了，那也没辙——他们两个相互之间也很谨慎地没有叫过对方的名字；若从代号下手查，那才叫难。

湛桓重新装上弹匣扣好枪套，把那颗子弹塞进冷锋手里。

冷锋握住子弹摩挲了一下，挑起眉开口问道：“这是准备把我们撂哪儿？”

“咱们去哪儿？”作为中间人，湛桓很自觉地问了一句。

“镇上。”蟑螂恨恨地踩了一脚油门，硬是要把悍马开出F1赛车的架势，“怎么回去就看他们本事了。”

“操心太多很容易老的。”湛桓很习惯性地接了句茬，拍了拍冷锋小臂，说道，“去镇子上，我觉得你们可以先洗洗盘子赚点儿路费什么的。”

“Fuck！”蟑螂骂了一句，“你再他妈说一句？”

“我就说，你还能在这儿毙了我？”湛桓完全有恃无恐，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笑了声，“你们指挥官还等着让我还人情债呢，你一个喽啰，省省吧你。”

或许这种语气从毛头小子嘴里说出尤其气人，蟑螂猛地一踩刹车，悍马的车轮与地面发出巨大的摩擦声响，一下子停在了路边。他指了指车门，说道：“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