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澜的眼神从进门就粘在沈巍的脸上,来来回回游走在他的眉唇之间,若不是沈巍没醒,他铁定会做出些更激情的举动……
“快了。”
老者只缓慢地说了这两个字,赵云澜就猛然扭头,颈脖间扯出一声筋骨脆响,这一看之下,他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眼前的老者面容枯槁,眼窝深陷,脸上皱纹沟壑纵横,满头乱发尽数银白……他一起身,竟似已直不起腰,佝偻着身形迈出僵硬的步子。
赵云澜稳当地放下沈巍,上前一步,托着老者的手臂将他扶住。
老者也不抽手,由着赵云澜扶着他,迈了几小步,到了沈巍的跟前,伸出状如枯枝的干手,捏了捏沈巍的脚,才和声说道:“地阴之气已除,我只能帮他到这里了,以后就要看他自己了。地阴由脚入、由脚出,需些时日方能下地;他体内另有一股罡气,但运行受旧伤牵制,日后免不了要吃苦头,痛症不可擅药、热症不可入水,切记,执持盈满,不如适时停止。”
老者说完转过身,脱了赵云澜的手,缓步迈回了椅榻边:“你可以带他走了!”
“晚辈都记住了!”赵云澜自然是一字不落地全都记到心坎里去了,但他脚下像是灌了铅似的沉重,只追望向老者,想问什么却仿佛又问不出口。
老者对向他,转而付之一笑,脱口竟是不忘为圣物正名:“你现在知道本族圣物非等闲了!”
赵云澜说不出话来,他一见到老者的样子,心里就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恩重如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老者虽然满目神采已荡然无存,但仍是含笑望着赵云澜:“无妨,睡一觉、蜕一层皮就好了!”
“真的吗?”
“假的。”
“……”
“哈哈……死不了!”
“真……真的吗?”
“真的。”
老者爽朗地笑了起来,笑声不大好听,但成功地催出了赵云澜的两行清泪。赵云澜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跪地拜谢:“大恩不言谢,我赵云澜只能记在心里,但凡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万死不辞!”
“赵云澜是吧,这回记着了……甭跪了,折寿,我还不想入土呢!”老者轻巧一语,给了赵云澜些许安慰。
赵云澜也不扭捏了,起身折回床边,整好沈巍的衣衫,抱起他出了门。
四人一猫,稍事打点出了林子。祝红目送他们离去,又回了小屋。
“太叔公,都是我,如果不是我……”
老者冲他摆了摆手,笑盈盈道:“我眼又没瞎,心也没瞎,我若不知他是谁、他若不值得,你以为我会耗损半世修为来救他吗?不过到底谁是谁的心上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