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罗伊折腾了一晚上才收拾完黄大仙制造出的垃圾场，累得倒头就睡。

第二天早上，他迷迷糊糊中把闹钟按掉，不知过了多久，被上司一个电话打醒。听见电话里对方一同爆粗，罗伊才发现自己睡过了头。他赶紧爬起床，用清水抹了抹脸，抓了抓头毛，鸡飞狗跳地赶去公司。

“哇！历史奇观！罗伊居然也会有迟到的一天！”坐门口的同事，看他抓着包，衣襟不整地跑进来，立刻善意地拍手大笑。

罗伊冲他摆了摆手，三步并两步冲到自己的工位上。

他对面的男生敲了敲两张工位间的隔板，指了指旁边的经济部负责人的办公室：“李总找你。”

“好。”

罗伊答应着，放下包就要去上司的办公室，那同事又冲他使了个眼色，提醒道：“陶澜也在里面。”

罗伊一怔，忽然想起来自己已经被陶澜单方面炒了。

他苦笑了一下，点点头。

罗伊得到允许，推门进了办公室，一眼看见陶澜正坐在李总的对面。她见罗伊进来，重重翻了个白眼，不屑地哼了一声。

“李总您找我？”罗伊抱着资料，安静地站在门口。

李总敲着桌子：“这事是上周决定的，我本来想周一再通知你，但陶澜说，她昨天就告诉你了。”

“嗯。”

“你怎么想？”

罗伊还没回话，陶澜嗤笑一声，瞥了罗伊一眼，继续摆弄自己的大红指甲：“他又没长脑子，能怎么想？”

罗伊咬着嘴唇，心被刺了一下。

他扪心自问，自己平日里处处为陶澜着想，即使明知道陶澜够不到的资源，也要厚着脸皮去帮她求一下，谁知道，如今得到的，是当事人这么白眼狼的评价。

李总观察着罗伊的表情：“你觉得委屈？”

罗伊沉默着，没说话。

“他委屈个屁！他就只知道说我名气不够，我想问，那个舞台上，除了林如，哪个名气够？！凭什么别人就能被邀请？明明是你没能力搞定主办方！”

——拜托，人家那几个都是能开独立演唱会的，你却连参加个拼盘，自己的粉丝席都坐不满。

李总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罗伊：“小罗啊，当初让你转经纪人，是因为你虽然手里什么资源都没有，却很努力很上进，但你现在这种表现，让我很怀疑自己的决定了。”

“你还指望他？他就是个垃圾！”陶澜大骂：“就是个祸害！”

罗伊低垂着头颅，咬着自己的嘴唇，直到舌间尝到了血腥的滋味。

陶澜还在那边骂骂咧咧地指责罗伊耽误自己的演艺青春，李总电话忽然来了，他摆摆手，示意陶澜噤声。电话接到一半，李总忽然面色怪异，表情严肃起来。

“好的，我马上过来。”他挂了电话，对两人说：“下午再找你们，部门经理有急事找我。”

李总接完这个电话，面色土灰，额头上冒出了豆粒似的汗珠，似乎非常不安。他走到门口，又止步看了罗伊一眼，欲言又止，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的惊慌。

“怎么了？”罗伊紧张起来，他意识到这个电话很可能跟自己有关。

李总却没回答，转头飞快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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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伊一头雾水地刚走出办公室的门，迎面撞上一个小姑娘。

那小姑娘梳着高高的马尾，戴着蝴蝶结丝带耳环，面上是流行的柚色水果妆。

“罗伊！你没事吧？那个疯女人没欺负你吧？！”

“秋声？你怎么来了，你今天没活儿？”

秋声是公司刚签下来的小新人，性格挺好，就是没啥背景，暂时没给她安排经纪人。因为寂寂无名，也就没什么资源，只好每天跑各种地方自己推销自己，努力积攒人气。

她觉得娱乐圈怪复杂的，但罗伊却是一股清流，值得信任，所以偶尔会找罗伊交流一些圈内规则，两人也就这样成了朋友。

“我听说你被那个疯女人炒掉了，来安慰你啊。”

罗伊笑了笑：“不用安慰。我也正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的确没做好。”

秋声瞪大了眼睛：“没病吧你？！你这么优秀还反思什么？我看你唯一需要反思的是——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要靠才华！才会被这种丑女欺负。”

罗伊：“……”

两人瞎聊了几句，一起去吃午饭。

回来的时候，看见公司门口聚了一大堆粉丝。

那些小粉丝穿着爱豆的周边，戴着象征自己支持的偶像的头饰，举着闪闪的灯牌。

“谁的粉丝啊？这么多人？”秋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