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两人同时说道。
“你——没事吧?”江芷兰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少女,顿时心头一软。
“没事。”
宋仁义微微皱眉:“伤口裂了。”
江芷兰看着少女背上的赤红,只是不住道歉——多可怜的孩子,被这样对待她一定很难过吧?
再度解开绷带,江芷兰看到少女的后背遍布狰狞的伤痕,皮肉开裂。她不禁眉头跳了一下。
“你——”她清楚地看到,少女在换药包扎的时候细眉皱起,薄唇紧抿,是在忍受强烈的痛楚。
“哎,一会你先带她回宿舍吧——这里也不方便。”宋仁义瞥了一眼医务室里的陈设。
秦皇岛白鸥基地,大部分空间都用于军事管理、模拟训练和科技研究,作为办公场所、训练场和实验室使用。至于生活设施则略显朴素。
“嗯?你的脸是咋回事?有人打你了?”
江芷兰的脸一僵:“没事,过敏了——那宋叔,魏叔,我们先走了。”江芷兰挥挥手。临了摸摸自己未干的头发,又想起自己似乎没带一样重要的东西。
于是宋仁义目瞪口呆地看到江芷兰顺手拿走了倚在墙边的伞。
江芷兰感受到外头湿冷的空气,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瞥了一眼身旁只着一件单薄衬衣的少女,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后一手打伞,一手牵着少女行走在无边的大雨中。
一路沉默。
密集的雨点打在伞上,发出阵阵“啪啪”的声响,似乎正撞击着伞下人的心脏。
“魏叔,都和你说了吗?关于塞壬和改造的事?”江芷兰小心翼翼地问身旁的少女。她怕自己的声音一大就会吓到她。
少女低头看着地面,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自从自己把她推开以后,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眼神空洞,面无表情,魂不守舍,看着让人很是心疼。
为什么人要遭受这种悲惨的命运呢?江芷兰看不下去,她和江牧笛是这样,这个女孩也是这样。不过不同的是,她和江牧笛已经无法回头了,但杨慕不一样——她才15岁,理应好好享受生活,体验人生的吗美好。
“刚才你也听到了,你的身体太弱,接受手术的话存活概率不超过一成。你——别参加了,我会跟秦姐姐说,只要你保证对这里的事情守口如瓶。真的,哪怕你手术成功了,那颗心脏也会让你饱受折磨。”江芷兰苦笑。“走上了这条路,就回不了头了。你会走上战场,而这次我们面对的敌人远比人类可怕。”
“你还这么小,相信我,生活还是很美好的,起码你的父母还会——”
“没有了。”杨慕冷不丁打断了江芷兰的话。
“谢谢你。不过,我除了这条命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杨慕抬眼看向身边的人,眼中蕴含着绝望的泪光。
她很善良,像江月白一样温暖。可惜她的光芒照不到我的身上。
江芷兰鼻尖一酸,再也忍不住了。她一手把女孩揽入怀里,企图用自己的体温让这个冻僵的女孩感受到温暖。
“一切都会好的,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会保护你的。”江芷兰抵住杨慕的额头。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单纯地想这么做而已。
当江芷兰回到宿舍时,发现江牧笛正在宿舍门口等她。
看到姐姐,江牧笛的眼睛一亮,却又显得有些犹豫。
“姐姐,我——对不起。”江牧笛不敢去看姐姐的眼睛。
先前江芷兰一走她的心就凉下来了——她打了姐姐,伤害了姐姐。想去追,可是不知道江芷兰去了哪里,打电话也打不通,只得守在宿舍门口等着姐姐回来。
看着满眼灰白的雨色,她已经做好了苦等半天的准备。她暗暗下定决心,等姐姐回来,一定要好好道歉,随她打骂出气。然而现在江芷兰就牵着一位少女出现在她的面前,打好的草稿却说不出口了,只化作一句苍白的“对不起”。
牵着少女的姐姐是多么温柔啊!江牧笛顿时想起以前小时候,每当去人多的集市街道,江芷兰总会这样牵着她。江芷兰兴高采烈地指这指那,逗她开心,而她便可以露出会心的微笑了。哪怕缺少父母的关爱,只要有姐姐也可以让生活变得快乐一些,而不是被钢铁和心酸灌满。
可是江芷兰没回应她。
“这是小慕,之后晚上我会陪她睡。”江芷兰看着妹妹抿抿唇,指指杨慕淡然说道。
江芷兰从没对一个人如此冷淡地说话,这个“第一次”倒是给了自己的双胞胎妹妹。
江牧笛眼中划过受伤和黯然,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小慕妹妹,你好。”
杨慕低着头,没吭声。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江月白的一颦一笑,也没心思去在意其他人了。
眼前的少女牵着江芷兰的手,披着她的外套。再看看江芷兰,嘴唇都冻得发白了。
江牧笛看着少女微微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