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樊迪站在楼梯上,垂目望着下面的何元秋跟王祥,表情冷冰冰的看似没有起伏,但王祥总觉得自己像是光着身子站在冰天雪地里一样,皮都快被冷风吹破了。
单樊迪在这,王祥也不好意思跟何元秋再说什么,匆匆告辞回了自己的房间。
“刚刚说什么呢?”
王祥走了,单樊迪才慢悠悠的从楼梯上下来。他穿着一套家居服,双手插在裤兜里,一步步的往下走。闲散的态度稍稍驱散了单樊迪周身的冷酷,让他的气质柔和起来。
何元秋感觉这样的单樊迪很英俊,就没急着进屋,在门口跟他闲聊:“安慰了王祥两句,你去上面找东西吗?”
单樊迪这个别墅有三层,何元秋跟王祥就住在三楼,四楼是阁楼,里面放了些杂物,单樊迪从上面下来应该就是去阁楼了。
“嗯,突然想喝茶,记得上面有,但是找了半天没找到。”说着话,单樊迪随手抹了一把头发,他应该是刚洗完头,这一抹,洗发水的淡淡香气就在空气中飘散开来,很快又消失不见。
何元秋轻轻嗅了嗅,跟单樊迪说:“你的洗发水很好闻,有点像冰过的薄荷,很清爽那种。”
“有吗?”单樊迪下意识的又摸了一下头发,刚刚被他抹上去的头发因为触碰垂了下来,挡住了单樊迪的视线。
单樊迪的头发是稍微有点长的,白天他为了显正式都会抹发蜡吹发型,但晚上一放下来就有点碍事了。
何元秋跟他提议:“你把头发扎起来吧,我这里有一点茶叶,泡给你喝?”
“好。”
何元秋去一楼泡茶,过了一会儿看单樊迪从上面下来,脑袋后面扎了个小揪揪,像是兔子尾巴一样,很短,但是很俏皮,跟他冷酷的气场一点也不搭。
看见何元秋望着他笑,单樊迪还故意板起脸问:“怎么了?对我发型有意见?”
何元秋笑的更厉害,边笑边摆手:“没有没有,风采依旧。”
单樊迪见他这样也笑了,走到沙发旁边坐下,看着何元秋泡茶。
何元秋说:“以前我父亲在茶馆开场子的时候,我跟茶馆的伙计学过两手,泡给你尝尝。虽然茶叶不是特别好,但应该还挺好喝的。”
何元秋手里的茶叶还是在山上的时候炒出来的,就是普通的绿茶,但一泡出来也挺香的。
单樊迪又去冰箱翻出了一些汪雷罗的零食,在里面挑了一些放在盘子里。
“这是什么?”何元秋没吃过这个年代的零食。
“泡芙?”单樊迪看何元秋在摆弄茶,就捏起一个喂给他,何元秋也跟自然的张嘴吃掉。做完这一套动作,单樊迪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把盘子放在茶几上。“要吃自己拿。”
“不吃了。”何元秋嚼了两口,差点恶心的吐了,好不容易强忍着咽下去,跟单樊迪说:“是不是坏了?好臭啊。”
“不能吧,昨天才到的快递。”单樊迪也拿了一个泡芙,入口才发现是挤成泡芙形状的冻榴莲……
“不是臭了,这是一种水果,叫榴莲。跟咱们这的臭豆腐一样,闻着臭吃着香。”他问何元秋,“榴莲国内很早就有了啊,你上山之前没吃过吗?”
“没。”何元秋把茶递给单樊迪,岔开话题:“你尝尝,这个茶叶是我自己炒的。”
单樊迪本来没抱多大希望,但是一尝发现竟然不苦不涩,味道回甘,还挺不错的!
“炒茶的手艺也是你在茶馆学的?”
“不是,是我师父教的。他祖上是茶农,后来家道中落,他因为识点字就拜了我师爷学评书,算是我父亲评书门的师哥。”
单樊迪点点头:“那你师父这五弊三缺犯得够重的。”
道家讲求因果造化,天道昭昭,因果循环。如果擅自插手而改变因果,那么被改变的那部分因果造化之力就要被插手之人承担,反馈来的结果大多会以五弊三缺的形式来体现。而道士一般都犯五弊三缺,普通道士五弊三缺里面最多犯两个,识得相面算卦的,会更严重一些。
“是啊。”说起师父,何元秋就叹气。“五弊中的鳏、孤、独、残,他犯了四个,三缺里的钱、权也犯了两个,活这一辈子吃苦受罪,也不知道图什么。”
“你呢,你师父给你算过吗?”如果长辈会卜算,一般都会给子侄算好以后命格的,让他们尽量避讳。
何元秋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师父给我算过,但是他没有把具体犯什么告诉我,只跟我讲了一句话。”
“什么话?”
“不赌天意,不猜人心。”
单樊迪把这八个字在心里念叨了一遍,低声感叹:“尊师大德!”
何元秋没说话,以茶代酒敬了单樊迪一杯。
之后两个人都没有讲话,只是默默的坐在一起喝茶吃零食。谁也没有刻意的找话题,气氛也不像有汪雷罗时那么热闹,但单樊迪感觉这样就挺好的。
虽然很平淡,但也很温馨,哪怕没有一点声音,却也能感受到风中柔情。不用说话,也无需辞藻,只要有你,有我,就够了。
那句歌词怎么唱的来着?